除了两万颗饺子,他还带上两百斤的羊肉块,以及徐白波准备的药膳包,准备给边疆军士兵们烫羊肉药膳汤补血行气。
十九晚上用过晚膳,周学宁便与小单回到小筑。洗漱更衣後,她拿出针线活来瞧着,缝了几针又搁下。
那是一双保暖的护膝,就差几针便成了。
知道穆雪松要亲自领队前往边关犒军,她便从柜子里翻出旧的脖围,拆解再重新剪裁, 想给他缝双护膝,为的是报答他对她的好。
本想着要在他出发前给他的,可日子越是逼近,她心里越是旁徨。她缝的这东西,能见人吗?
说起来,她跟「周学宁」倒是有一点像的,那就是凡是女孩家该学该会的,她们都不
精。
看着手上这护膝的针脚,唉,那可真是惨不忍睹啊!
从前「周学宁」曾给他缝过一对护膝,後来他拿去送给别人,她还哭了好几天。
之前,她想着他应是为了让她死心才故意不接受她的一番心意,可现在想想该不会 是因为那对护膝实在是让人羞於穿戴吧?
「唉。」她不自觉地叹了 一口气,早知道要好好学女红的。
「小姐,就剩几针了,不赶紧做完吗?」小单疑惑地问:「难道您明早才要给少爷?
她眼底有着挣扎,「还是不给了。」
「为什麽不给?」小单很是讶异。
「这种东西他一定有,我给了也是多余的。」说着,她便急着要将未完成的护膝收起。
小单见着,立刻出手拦着她,有点激动地说:「这种东西少爷自然是有,可这是您给他亲手缝的,不一样呀!」
周学宁眉心一拧,嗔着,「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话。
之前熊宝养在这里时,若有人来,熊宝都会吠,可前几日实在太冷了,周学宁便将熊宝带到马房养着。
熊宝当时会攻击穆家的马便是因为曾被马踢过,因恐惧而攻击,因此她将牠带回来後, 每天都会牵着牠去马房走走,让牠习惯跟马匹接近并卸下心防,如今牠见了马已不会惊慌燥动,也跟虎子处得不错。
「哪位?」小单问。
「我。」
听见门外传来穆雪松的声音,两人陡地一愣,小单手快地抢下那双护膝,快步地前去开 门。
门外刮着风,飘着零散的雪,穆雪松走了进来,取下身上的披风。
「门外就听见你们两个嚷嚷的声音。」他看着墙边的长炭盆,「炭还够吗?」说着,他将披风交给小单,她很机灵地接过手。
「够。」周学宁不自觉地有点慌。
「我已经吩咐人过两天再给你院里送白炭,别省,冷着就不好了。」他说。
「嗯。」她讷讷地应了 一声,一时忘了那对护膝还在小单手里。
等她回过神,小单已早她一步将护膝送到穆雪松眼前。
「少爷,这是小姐亲手给您缝的护膝,让您这趟出门能戴上保暖。」小单将护膝递上。
穆雪松微顿,看着那对护膝,再看看一脸尴尬的周学宁。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给他缝护膝。两、三年前也送过,可他随手就送给府里一名护院 了。
想起这事,他真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残忍尽管他是用心良苦。
他接过护膝,发现上面还有针线,便问:「还没缝好?」
「就差几针了 ,少爷何不在这儿等一下?」小单是个机灵鬼,拚命地给主子找机会。
穆雪松勾唇一笑,「也好,我在这儿等。」说着,他就着桌边坐下,将护膝搁在桌上。
「我去给少爷跟小姐沏壶热茶暖暖身。」小单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
小厅里只剩下两人,她更慌了。这可恶的小单,居然这样整她?
「不是只剩几针了?」穆雪松注视着她,「赶紧完成吧。」
周学宁吞了一 口唾沫,硬着头皮坐了下来,然後拿起那只还未完工的护膝。
在他的注视下,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杀千刀的小单,她本来不必面对这些的。
穆雪松则拿起已经完成的另一只端详着,「你什麽都精进了,就这针线活精进不了。」
「欸?」她一怔。他该不是在嫌弃她的手艺吧?
她有点羞恼地说:「你跟成庵哥果真是好兄弟,都一样。」
「什麽一样?」他问。
「说话不中听。」她说:「成庵哥明明喜欢雪梅姊姊,关心心疼她,可是说那话实在是太恼人了。」
知道自己惹恼了她,他蹙眉苦笑一记,「成庵说的都是大实话,只是不中听罢了,我现 在说的也是实话。」
「姑娘家都喜欢好听的。」她说着,伸手就要抢回他手上的护膝。
他一抽手,让她不能如愿,然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你也喜欢听那种中听但虚情假意的话?」他问。
「中听的话就一定是虚情假意吗?」
他思忖了一下,「是也不一定。」
「算了。」她草草地在护膝上打了结,再拿剪子剪断了缝线,然後把护膝随意地丢在桌上,「你若是嫌难看,就放着吧!」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他忍不住一笑。
「瞧你这脾气,怎就渐渐像起姊姊了?」他慢条斯理地取走那只护膝,然後在自己膝头上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