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心门已开,周学宁乘胜追击,其实她今儿来找雪梅,是有任务的,「姊姊,咱们出去走走吧!」
穆雪梅微怔,「走走?」
「是呀!」她温柔一笑,「松哥哥已经把车备好了,在侧门等着呢!」
「去哪里?」穆雪梅疑惑地问。
「不如咱们到郊山的涤尘寺给静儿姨母、姨父跟碧楼姑娘祈求冥福吧!」
心地良善的穆雪梅没有多想,欣然答应。
来到侧门,穆雪松已在马车边候着,见她俩出来,他笑了。
她们没带上各自的丫鬟,也没有随扈,这是他早已安排好的,今天不需要下人们随行。
两人来到马车边,穆雪松便先让她们上了车,待她们坐定,他再上车。
「走吧!」他对着外头的车夫说了声,车夫没有说话,只是依令起走。
马车一动,穆雪松先说话了,「学宁果然劝得动姊姊。」
穆雪梅有点尴尬地斜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学宁贴心地挽着她的手,「姊姊,咱们是自己人,没人会笑话你的。」
「是呀,事情过了也就过了。」穆雪松往车外一指,「人啊,都要向前看,永远不要回 头望。」
他们的窝心之举及温暖话语,穆雪梅其实都感受到了,家人绝不会拿这事来模她,她是知道的,她怕的是胡成庵。
她又一次出糗了,从今往後,她如何在胡成庵面前抬头挺胸的做人?想到这,她不禁沮 丧起来。
见她一脸发愁,周学宁关心地道:「姊姊在想什麽?」
她幽幽地说:「我知道你们不会笑话我,可是我、我以後见着胡成庵,恐怕都得夹着尾 巴跑了。」
「为什麽?」周学宁疑惑地问。
「从前我错看了华国贞,就让他笑话了那麽多年,如今又」她一叹。
胡大哥不会笑话姊姊的。」周学宁安慰道:「再说,他从前也不真的是在笑话你,只是逗你而已。」
「才不是,他、他」说着说着,她不知怎地突然觉得难过委屈,竟像个讨不到爹娘 抱的娃儿般啜泣起来。
见状,穆雪松跟周学宁都怔愣住。
两人还没做出任何劝慰的反应,前头的车夫突然开口
「我绝不会笑话你的!」
听见车夫发出的声音,原本啜泣着的穆雪梅陡地一震,不自觉地屏住了声息。
她惊疑地看着前头的车夫,一脸错愕,「他是」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车内的穆雪松跟 周学宁。
他们对着她一笑,眼底却闪过一抹黠光。
穆雪梅立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说什麽去涤尘寺给姨母求冥福,根本就是要哄她出来罢了。
「你们设计我?」她又窘又羞地道。
这时,马车停了。
穆雪松拉住了周学宁的手,对着姊姊咧嘴一笑,「涤尘寺我跟学宁去就好,让成庵带着你去散散心吧!」.说罢,他带着周学宁下了马车。
穆雪梅想走,可不知怎地,两只脚却像是被钉在马车里似的不动,她就那麽眼睁睁地看着穆雪松带着周学宁下车,也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继续行进。
这时,前头的胡成庵转过头来,露出了腼腆又温煦的笑。
她懊恼的看着他,胸口却闹腾得厉害,热热的、涨涨的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自己会大叫,甚至会不顾一切的跳车,但她没有,就那麽坐在车里头看着他。
他驾着马车,许久都没有说话。
为了引蛇出洞将安放天绳之以法,他甘做诱饵让安放天对他下毒,甚至还吃了被下毒的胡辣羊蹄这事,她听说了。
老实说,听到这件事时,她是心惊的。
那海檬果都已经毒死她尹姨父父女俩,难道他不怕吗?他一定是笨蛋吧,居然愿意做服毒的诱饵?
可是在觉得他笨的同时,她又觉得他很勇敢。是的,他一直是个勇敢又富有正义感的傻大个,若不够勇敢,没有正义感,谁会以身犯险吃下毒物?
「你为什麽不说话?」因为他始终静默,她反倒耐不住性子了,「你就笑我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雪梅。」前头的胡成庵声音铿锵有力地传来,「日後你见了我,不必夹着尾巴,我绝 对不可能笑话你、羞辱你,若是有人笑你,我一定打到他满地找牙。」
这真是胡成庵式的安慰呢!她忍不住地蹙眉一笑。
「你不笑我,我可不习惯。」她说:「就像你说的,我不长眼不长心,老是识人不清。」
胡成庵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又带了点腼腆。「我那是闹着你的,不是真心。」
难得他如此温情,她那见了他便惯性张狂的爪子也收了起来。
「我、我听雪松说了」她声音比平常低了些、软了些,「你为了逮住安放天,自愿 当饵吃掉被下毒的羊蹄。」
「我不是为了逮住他才吃的。」他说。
她微顿,「不是为了逮他,难道是贪吃吗?」
「我是为了你吃的。」他说。
闻言,她心头一撼,悸动不止。为她吃的?这怎麽说?
「安放天为了攀附穆家,狠心毒杀了自己的师父及师妹,谁晓得日後还会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来。」他愤恨地说:「为了保护你,为了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我才顾不上白波那颗 百解归元丹管不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