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疾风迎面打来!
  秦月琅猝不及防,被烟尘迷了眼。等到视线清晰,她彻底看到了两个复仇之灵的真容——
  祂们的实体,或者说,身躯,过于庞大,巨人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祂们的大小可能得用星系衡量。如果是地球这样的低维行星,一定能被祂们握在手掌中,然后被轻轻捏碎。
  路西法一手提着她,简单为她介绍了一下:灰色躯体、绿披风的是幽灵,灰紫躯体、黑兜帽的是天蚀。
  他刚一说完,天蚀的巨大手臂像海浪般向他们横着扑来,祂爆发出一道难以估量强度的能量。
  路西法双翼一动,带秦月琅躲过了被祂打成齑粉的下场。
  而她终于不能再忍受自己像个咸鱼一样,被人拎在手上。
  她动用了一点戴安娜的神王之力,自己飞了起来,但锁链还拽在路西法手上,她在他的双翼下艰难地稳住平衡。
  “我没看到什么‘黑暗之心’。”
  她如此陈述,向路西法表达一个观点:幽灵连封印器物都没有,恐怕很难把天蚀封起来。
  路西法半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瞳忽地一暗,更显得毫无人类的情感,他不加掩饰地指使起秦月琅:“你再靠近天蚀一点。”
  “我觉得有些危险。”秦月琅慢声道。
  “是有一些。”路西法答得自若,根本不会因为她的感受改变想法。
  她默了片刻,撤走了自己的飞行能力,他觉得手上一沉,就听她荡在下面说:“恕我不能尝试。”
  然后路西法掷链球似地,把她丢了出去。
  秦月琅擦过一片铺天盖地的绿披风,途径又一片灰色的巨大躯干,直接从互掐的天蚀和幽灵眼下滑过。
  ……你算什么东西!丢我?
  秦月琅莫名在心里响起这句话,但她觉得自己不在生气,转瞬之间,她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天蚀和幽灵身上。
  一秒不到,她已经滑出了祂们眼底。她和祂们的距离却不算远,大概也就像一只蚊子悬在了人的肩膀和耳朵之间,随时都有可能被拍死。
  她顺着剩下的抛力,稳定自己的身体,向外急遽退离。
  幽灵转过头颅,向她看过来。她被一双空洞的巨眼注视,巨眼苍白,本就可怕,而更让她反感的是里面的审判,是一个独一神、一个至主的仇视,让凡人胆寒、也让凡人绝望。
  天蚀的视线也落到了她身上。
  祂身上的邪恶、破坏和一切与之有关的膨胀欲望,便向她压来。
  然而,她在重压下察觉了一丝异常,祂的邪恶太机械,像被什么东西搅乱,已经失去活力,或者说,失去了生命得以存在的本质。
  生命?
  ……她本能地伸出左手。
  天蚀的表情突然扭曲起来!
  祂张开嘴,似乎是要发出什么叫喊,但只放出无声的一道冲击。
  幽灵和秦月琅立刻被推开,天蚀乘此机会,竟然冲出地狱的尽头,逃向神球的浩渺间隙中……
  幽灵立刻追了出去。
  秦月琅定在原地,她握向自己的左手,路西法此时才挥着羽翼过来:“还想看看吗?”
  她半是审视地看了他一眼:“你呢?”
  他说:“我想知道结果。”
  “那我就和你一起。”
  他端详了一下她平和又沉静的神情:“有点意外……被丢了一次,你还挺乖的。”
  “虚怀若谷,是身为创世神后人的良好品德。”她答,“如果哪天你也想有后人的话,可以对着我参照一下。”
  --------------------
  第57章 月下的白影
  ===========================
  什么是死亡?
  对于宁芙来说, 死亡是回归。她们从山川河流中诞生,也最终归于山川河流。而她们天性无忧无虑,从不会觉得, 一场生命无关紧要的起点和终点, 值得她们喜悦、值得她们悲伤。
  ……但黑夜终究到来了, 阻断回归的路。
  “西琳克丝!”
  撕心裂肺,却也沉闷压抑。
  先是一道挤走所有美好记忆的呼喊, 即刻间,发出悉索的哭声, 而后, 是一阵痛哭, 哭声凄厉, 像要把全身的血液都沥出来。
  杰森一身黑袍, 站在轨道下的信号灯牌之上, 如同众宁芙的守卫者。神国的月高悬在阿斯加德之顶, 也照在他已经出鞘的大种姓之刃上,亮起一叶黯淡的剑锋。
  此处是阿斯加德城堡群外围的一个交通站,站内外没有灯光、没有活物, 寂如死灰。运输用的车厢散落各处,或留在站中,或突兀地停在如同藤蔓的空中轨道上。
  一个宁芙仙女躺在地上。她的纱裙上黑迹斑驳,还有撕扯的痕迹。而她的手臂、脖颈、面部以及能看到的所有地方的肌肤, 竟遍布溃烂的乌黑创口。
  她睁着空荡荡的眼, 眼角有一道泪痕,化在腐蚀的皮肤里, 几乎难以被留意。
  她死了。
  杰森只希望死亡的噩运不要再找到其他人。大种姓之刃呼应着他的灵魂, 已经感知到了邪恶。
  他紧握剑柄, 在仅有月光照明的黑暗中,他的视力仍可以观察清楚眼前的每一个细节。
  众宁芙从痛哭中恢复,一位仙女在西琳克丝的尸体上,收敛起她的随身之物,一个工艺精巧的水晶花吊坠。
  往昔繁荣的神国,从他脚下的交通站开始,连绵向远方,高塔、广场、城堡林立,一个宏伟天父奥丁雕像立在最空阔的地方,而最中心、也是最高处,是一座在月光下熠熠发光的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