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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狗屁的开心长生,他只要她。
  白无常在一边儿冷眼瞧着,突然没来由、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那个女鬼,也是命好。”
  黑无常抬手扬起锁魂幡,下一秒,进忠指间,那个在幻境中、卫嬿婉送他的墨玉扳指,突然散出漫天光华,那如青天朗日般的光,甚至照亮了整个地府。
  黑无常咂舌:“哟、定魂珠?”
  ……
  三十年后。
  江南。
  “小姐,少爷不是飞鸽传书,说了他今日就回来么,要不您进屋里等?您放心,只要少爷一回来,老奴一准儿跑着进去通知您!”
  卫嬿婉是江南卫家的小姐。
  这卫父卫母老来得子,所以对这唯一的女儿格外宠爱。
  卫嬿婉七岁那年,在路边捡了个小乞丐回来,听说,是家道中落,从京城逃难到这儿的。
  卫嬿婉执意要将人留下,怎么说都不听,甚至不顾自已一身光鲜的绸缎,直直抱上了满身泥污的小乞丐。
  卫父卫母也没辙,只能将这小乞丐留下了。
  结果谁想一拾到梳洗,嘿,这孩子真好看!
  咱嬿婉真有眼光!
  卫父问了这小乞丐的名字,蒋进忠。
  行。
  人生得俊俏,名字寓意也好,嬿婉还喜欢,不如就留在身边,当童养媳……不是,当个义子。
  进忠刚开始还有点拘谨,无论是对卫父卫母、还是卫嬿婉,总是毕恭毕敬得,透着一股疏离。
  毕竟,他们是自已的恩人。
  对恩人,合该尊敬。
  可。
  进忠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卫嬿婉的哪根筋,他端着这恭敬态度还没两日,就在卫嬿婉哭天抹泪中,举手投降了。
  卫嬿婉耍赖一样在他房中哭得梨花带雨,一双大眼睛盈满了委屈:“进忠你是不是讨厌我?不然你怎么总避着我?!”
  他……他哪儿能呢!
  那日在街头,自已瞧见这光鲜的小姑娘,在阳光底下笑得那么好看,自惭形秽的他正想躲进一旁的巷子里,却被卫嬿婉一把捉住。
  小姑娘好像寻到了什么宝贝,硬是把进忠从阴暗的巷子里拽到了阳光底下,卫嬿婉眼底闪着让人着迷的光:“你等等,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他们之间,好像随着这一句话,便纠缠在了一起。
  进忠手足无措,可看她哭,他心都跟着疼了起来,只能轻轻握着卫嬿婉柔嫩的手:“我……我没躲着你……”
  小姑娘似乎十分满意进忠的接近,轻了轻嗓子,一双好看的杏眸闪闪亮亮:“好,那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躲着我。”
  旋即,伸出小拇指,径自缠在了他的小指头上。
  “还要宠着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第一时间出来帮我!”
  骄纵。
  蛮横。
  却无比熟悉。
  进忠只觉得心头漏了一拍,张了张嘴,他的那双狐狸眼中宛如被砸下了一截玉石,沉甸甸坠在眼底,折出百转千回的几点微光。
  乌扇一样的睫毛下,流华的眼沉着笑:“……你开心,我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就哄着你开心,永远都觉得你最漂亮,梦里也只见到你,行不行啊?”
  “我的小祖宗。”
  时光飞转。
  如今,卫嬿婉已是及笄的年纪,她和进忠的婚事自然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可卫老爷子不知又抽了什么疯,非要进忠跟着卫家的商船,去广州凌家谈成一笔他自已都拿不下的生意,才肯放心将女儿交托给他。
  卫嬿婉自然不肯,可卫老爷子不管。
  坐地上撒泼打滚也不管。
  就要进忠去,从凌老二手上,拿到一份地契。
  那块地皮,卫老爷子看中很久了,偏偏凌家老二不放手,正好,养子千日、用子一时,这事儿,就交给进忠去办了。
  进忠端着笑将这事儿应下,一边儿安抚着从未和他分开那么久的卫嬿婉,一边儿又理了份与自已同去广州的名单。
  不过三日,不仅事事周道,还将下广州的船队打理得井井有条。
  当真有几分少东家的味道。
  月余。
  好消息便随着信鸽传到了卫府。
  虽然不知道进忠用了什么手段,可凌老二到底是同意了割爱那块地皮,船队大抵这个月初十,便能回卫府了。
  所以,才有了开头那幕。
  卫嬿婉不顾管家劝阻,就硬要坐在门槛上,扳着自已的指头:“他不是说初十回来吗?!过了昨晚上子时就是初十了,现在都日上三竿了,他怎么还不回来!说话不算话、骗子!大骗子!”
  老管家欲哭无泪,小姐呀,您可以不讲道理,但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咴——”
  伴着马儿的嘶鸣声,两人就瞧街口一阵骚动,进忠风尘仆仆的翻身下马,三两步跑到卫嬿婉面前,气儿都没来得及喘匀。
  显然。
  他是抛下商队,下了船便一个人先行一步,就怕这小祖宗担心。
  可。
  卫嬿婉哪里是一般的小祖宗呢。
  她鼻子一酸,眨巴着眼睛,泪就滚下来了。
  卫嬿婉一边儿哭一边儿在进忠怀里挥着拳头:“你说的初十、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