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他,说:“既然会叫我到这里来,你们应该还找到了别的东西吧?”
监控录像根本没拍到你的正脸,大量血迹硬要解释的话也不是不能圆过去。真想要证明点什么,这些还差一点。
果然,对面的一大一小对视,互相点了点头。
柯南说:“翼姐姐去长野旅行的时候,带了一个大行李箱对吧?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你反问:“你觉得里面装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呀,”小孩子很诚恳地一摊手,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头绪:“因为、前几天翼姐姐邀请我去家里玩的时候,你的家里甚至都没什么私人物品。就算把那间公寓里所有属于你的用品装进去,也绝对是装不满那个行李箱的。”
“而且,翼姐姐是去长野登山的对吧?明明带了那么大的行李箱,登山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带上去,空手往返。”
他的语气骤然严肃起来:“就是说,你只在到达旅馆的第一天、和发生命案以后的两天,用到了那只行李箱……为什么?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或者说,你用它装了什么东西?”
你:“……”
「那个」一共存在两个单体,实在没办法随身携带。所以你只处理并带走了一个,另外一个保存较好的藏在了其他地方。
被找到了吗?
……那也不奇怪,毕竟就放在那么触手可及的位置。
咚咚——
你快速思考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敲响了会议室的门,而后不等回应,那人就径直推门而入。
“打扰了。”他说,走廊上的光线伴随行李箱轮子的声音一并挤进室内:“我把东西带来了。”
他走进门来,飞快地看了你一眼,紧接着将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刹那,你还是看清了那双富有特点的蓝色眼睛,眼尾上翘。那之中一瞬流露出的浓烈情感你只能体会一点。
诸伏景光来了,你得做好准备了。
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没打开箱子也能发现吧。因为你处理那具尸体的手法,就是从他的死亡中学习到的。
他将行李箱放到会议室桌面上,似乎是刻意与那些物证资料拉开了一点距离。
然后,箱子被打开了。
里面装着一名女性,浅蓝色的长发,是蜷缩在内的姿势。因为方向上是背对着你,所以你看不到「她」的长相。
不过看见看不见其实都一样。
你知道的,「她」长着一张与你分毫不差的脸。不光是脸,头发、皮肤、指甲……全都和你一模一样。
因为「她」就是你的尸体。
房间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风见甚至直接站了起来,由于起势太猛,他的椅子倒地发出「砰」的沉重声响。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不断地在你、和你的尸体之间转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能理解,如果两个道格拉斯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想必也会感到吃惊。
不过这具尸体是你自己亲手处理的,你摆弄过太多遍,现在看见也很难有其他感受。
亲手将箱子打开的诸伏景光,神情同样平静得多。
他将另一个文件夹交给降谷零,很平静地说:“一起发现的血迹鉴定结果在这里,我拿来了其中与失踪者dna比对成功的5份,剩余的还在尝试鉴定中。”
东西被接过去后,他转头问你:“为什么要放在楼下?晚上不会感到害怕吗?”
换一个人来说这种话,听起来会很像讽刺挖苦。但从诸伏景光嘴里说出来就很平和,让人觉得他是真的在关心。
于是你认真回答他:“因为只答应给我用这一间。至于害怕……你是指害怕什么呢?”
你所租住的公寓、或者说那一整栋楼,所有权者都是那名【冬】相长生者。这是他特别供给的避难所。
五楼所有住人的房子你都好好缴了租金,只有四楼的这一间、正位于你所居住套间楼下的房间,是免费提供给你的。
将【囚犯】的血洒在与你床前位置重合的地方,用以献祭打开【蜘蛛之门】。
这个每天都会经过的位置很方便,后来你把尸体也藏在里面。
一般无缘无故是不会有人去搜的。相邻的房间没人居住,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就算打给户主,那位长生者也会帮忙处理好。本来是很安全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注视着你。
这挺不寻常。平时无论谁跟他讲话,即使不回答,他至少也会礼貌性地笑笑,不让场面太过尴尬。
你想了想,问:“你是生气了吗?”
“……不,”他缓慢地、一字一句地告诉你:“我只是很难过。”
难过啊……
你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很黯淡,在投影蓝光的映照下,好像真的有潮水般的悲怆奔涌而出。
“我很抱歉……、”你说。
以前你就是这样安慰萩原的。但这回你莫名其妙觉得还不够,不知怎么又添了一句:“你……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