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在骂你。
你下意识道歉:“对不——”
“不许说废话。”
他打断了你第二次道歉,不耐烦地皱起眉。
他似乎有点生气,但倏尔又咧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既然要道歉,不如把手砍下来给我好了。”
你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
你抿了抿嘴唇,想低头当没听见,然而他的手却死死托着你的下颌让你不能挪动半分,你想垂下眼睑,然而你的直觉告诉你如果你敢这么做会得到他语气不善的命令——
但你还是你做了。
你垂下眼睑。
然后在下一刻听见他凉凉地威胁你:“你想让我把你的眼皮割掉?”
“……”
你咬咬嘴唇,有点委屈地抬起眼睛重新望向他。
“……再不说话拔了你的舌头。”
他面无表情地说。
好像只是威胁。
——为什么这么说?
你心里疑惑,却又好笃定,像是听过他认真地说过这句话似的。
但即便是‘威胁’而并非‘认真’,显然也不能不听他的话。
于是你伸手,把两只手轻轻搭在他有刺青的手腕上,甚至做好了他真砍你的准备。
但他没像他刚刚说的那样把你的手砍下来。
于是你有些遗憾地松了口气。
你对他眨眨眼,抿抿唇,问:“我弹的曲子,很不如大人之前听的好吗?”
你其实想问他之前听谁弹过琵琶,这把琵琶是别人的还是他的,但那样问问题太直白,你怕他说你僭越,所以用你认为很委婉的方式问了。
他挑了挑眉。
你以为他不会回答你了。
可是他回答了。
“比现在的你好点。”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你,说。
可他的回答却不如不回答。
因为你感觉有火“蹭”一声从你的心里冒了出来。
你甚至没法笑了。
也没法维持表情了。
“那个人是谁?死了吗?肯定死了吧?”
你迫不及待地,难以忍耐地追问。
可两面宿傩却没回答你了。
他收回托着你下颌的手,好像又要走了。
你看着他的背影,抱起放在地上的琵琶,爬起来追上他。
你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没法再顾及那个曾给宿傩弹过琵琶的人了。
你急急地问:“我以后还可以来吗?”
“随你。”
他说。
“那,我能把这把琵琶带走吗?”
你得寸进尺。
他的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瞥你一眼:“怎么,羂索那里没有?”
“是不一样的。”你说。
“你给的,和羂索给我的,是不一样的。”
你说。
明明你觉得你已经说的很好了,很真心了,按道理,按照直觉,按照不知道谁写的命运,他应该说点什么吧?
可宿傩却只是看了你一眼,并未给你更多的反应。
你觉得你心里的火又旺盛了。
17
你到厨房时,已经过了饭点,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你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真人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从某个柜子里抽出了食盒。
“这是里梅做的饭,他来的时候我躲起来了,他中途出去了一趟,我就偷偷把他做的食物藏起来了一部分,他居然也没发现。”
他说着,把食盒里的菜摆到你面前,坐到你身边。
提到里梅,你的心情稍微好了点:“我之前跟踪里梅,里梅也没发现!”
“那他可真是一个没有警惕心的家伙。”
真人感叹。
“对了,你找到宿傩的宫殿了吗?”
他说着,看看你怀里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有些年代的琵琶,问:“琵琶是从他宫殿里偷的?他没发现你?”
“当然发现了!!我正面撞到了!!然后被抓住了!!宿傩又不是里梅!!”
真人大惊:“那你居然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他放过我了。”你夹了一块寿司说,“也许是因为羂索吧。”
你的语气不如刚潜入这里时雀跃了,明明见到了宿傩,和他说了不少话,可你总觉得不太高兴。
你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
但那东西好像原来也不是你的。
但是你看中了,不就是你的了?
谁允许他们提前拿的?
真人观察了一下你的脸色,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他摸了摸下巴,还是说:“我还是觉得羂索没这么大面子。”
“那是因为什么呢?总不能因为我吧?”
你猜测,你承认你的猜测让你的心情好了点,可你很快自己把这个猜测否定了:“我可没见过他。”
“嗯……”真人摸着下巴沉吟,又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叫我弹了一曲琵琶。”
真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看向你手里的琵琶:“等等,抚子,那你手里这个琵琶是你当着他面拿的??不是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