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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氏无奈道:“我就奇怪,好端端的,惠娘你怎么就回了娘家,连声招呼都不打。”
  沈映蓉道:“后来我在娘家仔细想过,也理解郎君的不易。他有上进心,我却处处阻拦,也难怪惹得他不快。”
  胡氏连忙摆手道:“这哪能怨你呢,你是为他的身子着想,若累垮了,以后谁来撑家?”
  她叨叨絮絮说了许久,沈映蓉耐心附和,猜测婆母应是不知情的。
  婆媳坐着唠了半天,沈映蓉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
  公爹吴安雄没在家里,中午婆媳二人一起用饭,又像往日那般,相处得和睦。
  饭后胡氏回房午休,沈映蓉藏着心事,把青禾支出去看门,与魏氏提起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不能与吴阅和离。”
  此话一出,魏氏诧异不已,皱眉道:“娘子何出此言?”
  沈映蓉把在客栈里的情形细说一番,听得魏氏眼皮子狂跳不已。
  “萧四郎那狂徒想把我带到京城去,我岂能遂了他的意?”
  魏氏恐慌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娘子断不可听信他的甜言蜜语。
  “吴阅虚伪,他也差不多,唯有沈家才是娘子的倚靠。
  “一旦你跟着他去了京城,孤苦无依的,那才叫任人宰割。
  “娘子断不可在这件事上犯糊涂,那萧四郎有前科不是良人。
  “且像他那样的纨绔,从不缺女人,可是娘子经不起他折腾,一旦你信了他的话,那才叫死路一条!”
  她说得激动,皆是发自肺腑的苦口婆心,就害怕沈映蓉被富贵迷了眼,酿成大错。
  这份担忧沈映蓉受下了,正色道:“魏妈妈所言甚是,所以我才说大祸临头了。
  “起初我想着尽早脱离吴家,后来仔细一想,倘若我和离回了娘家,便再也没有庇护。
  “那狂徒若来纠缠,沈家无权无势,是护不住我的。”
  魏氏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道:“那娘子打算如何应对?”
  沈映蓉冷静道:“我要把和离一事暂放一边,至少得拖到萧煜回京后再做打算。”
  魏氏点头,分析道:“他当初来宜州,是因为在京中犯了事来避风头,这都两三月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去。”
  沈映蓉:“所以我不能跟吴阅撕破脸,我得拖住他。就算萧煜再无耻,也得掂量掂量夺他人之妻带来的污名后果。”
  魏氏垂首斟酌此举的可行性。
  沈映蓉继续道:“这些日吴阅不愿露面,想来是觉得亏欠我的,我得利用他的亏欠把他握在手里做挡箭牌。”
  魏氏忧心忡忡道:“怕就怕他是个没良心的,已经干出卖妻求荣的事,只怕芯子早就坏透了。”
  沈映蓉笃定道:“无妨,他既然瞒着二老,可见有所顾忌,我可以用二老给他施压。”
  她超乎寻常的冷静睿智令魏氏稍稍放心了许多。
  一个女郎家,怕就怕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那萧四郎就是个混子,他虽然没有娶妻,但强势的家族背景意味着自己的婚姻做不了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他排行老四不用承担家族使命,总归是权贵子弟。
  日后与他匹配的女子定然是京中有头有脸的门户,自轮不到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二嫁妇。
  这些道理魏氏没有点穿,沈映蓉自己也明白。
  她并没有兴趣贪图荣华去做什么外室小妾,只想离开吴家后依靠娘家求得一方立足之地,其余的不作多想。
  下午沈映蓉午休了阵儿,她需得养足精神来打这场拉锯战。
  傍晚吴阅下值,刚进家门口,就听仆人说主母回来了。
  吴阅愣了愣,心头有些发虚。
  他到底害怕被二老知晓自己的混账事,当即去胡氏的院子试探虚实。
  结果胡氏劝说他一番,听得吴阅一头雾水,试探道:“惠娘当真这般说的?”
  胡氏点头,语重心长道:“她也是为着你的身子着想,儿就莫要跟她计较了,赶紧去赔个不是。”
  吴安雄也道:“惠娘是个知书达理的,致远且退让一步,莫要伤了和气。”
  吴阅悬挂的心稍稍落下,应道:“爹娘所言甚是,儿这就去哄哄她。”
  在回去的途中,吴阅的心情百般不是滋味,沈映蓉没把这事捅出来,可见给了他台阶下,同时也意味着,她定会与他和离。
  与此同时,正房里的沈映蓉得知吴阅一回来就去公婆那边一点都不意外,多半是为试探。
  她朝青禾做了个手势,说道:“莫要垮着一张脸。”
  青禾撇嘴,默默退下了。
  沈映蓉坐在妆奁前,环视周边熟悉的一切,曾经她以为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然而不过三年,婚姻就解体。
  想起那个天真的自己,她不禁觉得可笑。
  现在她回来了,回来打这场自保战。
  外头的吴阅得知她在正房,犹豫了片刻,才踏进屋来。
  沈映蓉起身,像往常那样,收敛起心思,温和道:“郎君回来了。”
  吴阅看着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不太自在。
  那时夫妻二人各自沉默,仿佛都有些尴尬,吴阅打破沉寂道:“我饿了,庖厨备好晚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