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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他们不断在疗养院中摸索,渐渐搞明白了这个地方独特的机制。
  每当夜深以后,森林里的浓雾就会漫入疗养院,病人们噩梦缠身。
  如果坚持在外游荡,就会遇到浓雾里,千奇百怪的怪物们。
  男人他们已经出来了很多次,依然没有弄懂怪物刷新的机制。
  它们就像一堆凭空出现的随机物种,在深夜里徘徊在疗养院的每个角落——除了一个地方。
  男人把夜视望远镜调远。
  夜晚的疗养院,只有正厅和四周的几条走廊,是没有怪物的。
  只是如果要去到那里,必须通过一片最为浓稠的黑雾。雾气里,狰狞的怪物身影若隐若现。
  而牧时已经进去了。
  看着林一岚也摸摸索索地向那片浓雾移动,男人在心里叹口气。
  天亮之前,怪物们会有一段时间的大范围清扫,不赶紧回到房间里,他们恐怕就会迎来很恐怖的下场。
  那个女孩……
  女人闭上眼,声音沉重:“我们也做不了太多事。”
  男人收起道具,又留心着周围的动静:“小心它们。”
  林一岚还在摸黑。
  黑暗对人类有一种天然的震慑,只剩不安感统治了大脑。
  林一岚万分祈祷能遇到什么人,又对可能出现的怪声感到惊恐万分。
  她看不到的地方,浓厚的雾气里,拉长的鬼影就在她身边摇曳。
  “嗞——”
  “呲啦——”
  拖着斧头的无头人,也一瘸一拐、又坚定不移地来到了这条走廊。
  林一岚被那个声音吓得原地贴墙。
  如果她愿意回想,会发现现在的场景,很像之前一个病人提到的“梦”。
  按照那个梦,接下来她会被无头人提着斧头追杀,被逼到一个死角。
  鬼影会发出桀桀怪笑,向她高举斧头……
  至于接下来,那把斧头是会狠狠砍下,还是如梦境一般猛地消失,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怎样,什么也看不见的林一岚惊恐地发现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
  黑暗中摇晃的瘦长鬼影,肢体扭曲,在她身边徘徊。
  “嗞——”
  距离越近,斧头人越兴奋,几乎是小跑着,直直冲林一岚而来——
  又临时刹车,因为惯性摔在了地上。
  “砰!”
  瘦长鬼影无声地嗤笑。
  斧头掉地,近在咫尺的声响让林一岚立刻捂耳蹲下闭眼。
  总之就是坚信自己看不见怪物,怪物也看不见自己。
  但是过了几分钟,什么也没发生。
  林一岚鼓起勇气,伸手往前——却什么也没碰到。
  虽然很吓人,也总觉得有许多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但冷汗涔涔的林一岚不得不冷静一点。
  好像……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
  怂怂的小鹌鹑索性一闭眼,闷头往前冲。
  “哐!”
  林一岚撞在了门上,声音在空寂的疗养院中回荡。
  她想,脑袋真疼,幸好这里没人,不算特别丢脸。
  然后下一刻,门就被人拉开了。
  那瞬间,像有什么无形的领域展开,靠得太近的怪物们都被无声逼退。
  有隐隐的光,从门缝间泄露。
  他站在门扉后,一个模糊的影子,冷冰冰的面容在看清林一岚后缓了缓,伸手将她捞了进去。
  z说:“你敲门的方式很特别。”
  林一岚一点也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终于看见一个活人,即使是z,也让人觉得眉清目秀心平气和起来。
  正厅里点着几只蜡烛,明明灭灭的光在人身上投下变化的影。
  林一岚注意到,z没有戴手套。
  他甚至也没有穿疗养院的白色制服,而是一身黑色燕尾礼服,年轻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有种沉稳又冷漠的吸引力。
  林一岚环顾四周。
  正厅里放着很轻的、很舒缓的音乐。
  有几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酒,有几个正在随着音乐轻舞。
  那些人脸上都戴着面具。
  剩下的人,都如z一样穿着很正式的礼服,却没有面具,而是仿佛在为其他人服务。
  她耳边忽然响起不久之前,在图书馆里,那个两米大汉癫狂的尖叫——
  “舞会都是要戴面具的!”
  “把你的面具借给我!”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林一岚觉得后背发凉。
  他们都在被疗养院逼疯,但每一个疯子都会说出这里隐藏的一处隐秘。
  z停在林一岚面前:“看谁呢,呆了那么久。”
  林一岚意识回拢。
  她谨慎地躲在z身后。
  “你见到我,好像不怎么惊讶?”
  她没有制服,也没有面具,本来不应该出现这里的。
  z似笑非笑,只说:“每天晚上,总会有那么几个爱闹的,敲响那扇门。”不过你是第一个用脑袋敲的,“咚”一声把z也搞愣了一下。
  她想起来:“那牧时呢?你有看见牧时吗?”
  z说:“他死了。”
  林一岚僵在原地,脚一软,差点跪坐下。
  z捞住她,长眉微拧:“你……”
  林一岚难以接受:“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尸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