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义的声音轻弱:“晚辈武功低微,外屋说话隐约能听见,在屋里说话听起来则更清楚些。”
阿朱掏出钱袋来,摸出五张‘一两’的交子,并一张‘十两’的,轻轻搁在桌子上:“你们帮帮忙,先去买一副棺材来收殓花舵主。大哥,我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乔峰疑心摘星子冲开穴道跑了,正打算去看看,只担心阿朱和她两位义兄未必能克制毒药。要撂下这边也不放心:“我给你的荷包带着了么?”里面有八份解毒药,是十一郎苦心学习的成果。
阿朱摸了摸肋下:“随身带着呢。”
乔峰随即发号施令,点了两个精明干练的去购买棺材,又安排人传递消息,请吴长老过来主持西北的局势,又安排腿快的年轻人去告知花舵主在丐帮内的结拜兄弟。
看了看杨从义,他只是呆呆的坐在马扎上,和花不完相对无言。他既然在星宿派里当了几年弟子,就不应该认错大师兄的声音。但少年人受了几个月的恐吓,又隔着地窖门,未必听的真切。
乔峰向来不喜述说自己得意的武勇事迹,出马诛杀大奸大恶,不论如何激战恶斗,回到本帮后只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已将某某人杀了。”至于种种惊险艰难的经过,不论旁人如何探询,他是决计不说的。
对于抓了星宿派一三五这三个个弟子的事儿,无论是花舵主这里,还是对包不同风波恶喝酒闲聊时,都一字不曾提起。既不愿意吹嘘,又打算直接送给爹爹。
花不完问:“摘星子长什么模样?”
杨从义哆嗦了一下:“他极可怕,大哥,你不是他的对手。”
阿朱带着俩人离开,除了陋巷没走多远,就改道过去找那荒宅。
风波恶:“嗯?干什么去?难道还有谁已经到了平凉城?”
阿朱的红袍飘飘荡荡,鹿皮的软底靴子轻巧灵便,轻哼一声:“带你们去见三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说不准还要有一场恶战。”
到了荒宅墙边纷纷翻墙而入,荒草早已被踩出一条小路。
风波恶和包不同抢上前,一脚踢开破门,冲进去:“嗯?阿朱妹子,你又骗人。”
“这人捆的和粽子一样,动也动不了。长得像个猪头,却又不是猪头,这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江湖人称冰糖炖猪头吗?”
阿朱:“三哥,你在郡王爷学到不少啊。”
包不同大窘,怎么突然之间就提到一道菜啊!
阿朱指着其中一个昏迷不醒的长条粽子:“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摘星子。”
“你放心去吧,我们俩看着这几个玩意。”
“按照郡王的行程,还有三五天准能到这儿。”
阿朱又换回少年装束,只是没做易容,挽起头发带个帽子,匆匆出门去找他:“大哥,你放心在这儿陪着花不完。我带的那点行李不值钱,没人来偷。”
乔峰点点头,仍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想了,他本来是想把凶手的人头单独拿来祭奠,还是用丁春秋的吧。
阿朱递给他一张纸条:“我先回去了,爹爹他再过三五日就能到这儿,别着急。”
乔峰不知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正巧她挡在自己面前,展开纸条一看,阿朱的字体写着:【小心杨从义。摘星子没跑,室内没别人,地窖能从内开合】
觉得不可能,花舵主把他藏在家里,是冒着被星宿派下毒暗杀的风险,杨从义受了这父子的救命之恩。哪怕他不懂知恩图报,杀了花舵主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纸条捏在手里团成一团,两个指头一搓化作纸粉,洒在烧纸钱的火盆里。
第169章
毕竟不是旅游, 就没去延安府,没去见在西北当官的苏轼,也没去以前去过的凤翔府, 直接到了兰州府。反正都是秦风路下辖, 驻扎有镇戎、德顺、通远三军。
五百人多人的行进不便进城,都在各地城外水源旁驻扎。再加上萧远山有意阻拦, 郡王只知道那五百僧兵只和大伙同步前行,他每次赶路看不见那些无聊又呆头呆脑的和尚。
因为有三名玄字辈高僧也在人群之中,虚竹和另外几名不在五百罗汉大阵编制之内的和尚也跟着一同前行,这些武功高强的僧人一路以轻功赶路, 日行百里。
一路上地方官员奉上当地特产小吃, 大多以糖油碳水的混合物为主,夹杂少量野味。
林玄礼突然发现成为武林高手还有另一个好处, 那就是风沙再大,顶着西北干燥的风骑马赶路, 脸上也不会干到掉皮。似乎一下子连脸蛋都变得坚韧有强度, 身上也没有干燥到掉皮痒痒。
难道身边的武林高手看起来皮肤都很好,再加上越是高手约不容易气喘出汗,因此没有汗味。练武真是值得推广的一个项目!
夜宿在府衙内,知县来陪他下了一会棋, 夜宴时又让家伎演出歌舞,见郡王多看了两眼,立刻就提出以美妾相赠。
林玄礼断然拒绝:“郡王府家风甚严,难道你没听过?”
知县想求他在官家面前说一句好话,低声赔笑:“此处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哪能娘娘在千里之外, 哪能知悉。莫非郡王是看不上她的姿色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