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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若不做,朕便杀了他的母妃,若让你知道了一点真相,他的太子殿下便也没了。
  后来,他宁愿与你反目相对,痛极而亡,也要保下你的太子之位。
  你说他,该不该恨?
  若盛安早早死了,他便不会死,不会有那场四海盛宴,他更不会被做成那场盛宴的开局者。
  可惜,他不是盛宴的主角,所以只能做万千小卒中的一员,为朕与你们的斗争铺路。”
  “噗嗤!”
  一口鲜血猛然从萧如晔的嘴里喷出,白衣瞬间沾满斑斑点点的鲜血,触目惊心又满复凄凉。
  他长睫颤了颤,捂着胸口跪在地上,眼中血泪滚落。
  他是恨的。
  他从来没见他哭过,可那天,他哭的彻底。
  满心的愤懑与不平无法消解,他被自己的父亲一次又一次的当作棋子抛出。
  他却不能为自己辩白,只能用尖锐的语言将满腔的委屈宣泄。
  他说他没有罪,是他们负他,是这天下负他!
  他恨啊,他怎能不恨!
  “阿晔,我喜欢竹子的,我想睡在那里……”
  亡人之声犹在,字字泣血,他忍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
  你的辩驳太隐晦啊啊啊……
  殿外雨势疯涨,随后大雨倾泄而下。
  这场秋雨好似要将这个王朝淹没。
  裴朝周身停满黑暗,风盈于袖,好似站在无尽的深渊前,看着由皑皑白骨堆砌起的盛世。
  虚伪至极。
  今日的风雨彻底掀翻了这个王朝的伪装,将一切的黑暗与腐朽揭露。
  所有的乱起不过都是帝王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制衡。
  万重罪恶加身的人,偏偏却是最清白干净的人。
  最恶的人,却站在了最光明的位置。
  何人能予他们清白?
  何时能与他们清白?
  何人能予他们清白啊!
  何时能与他们清白啊!
  殿外风雨好似应和着他的责问,瞬间倾声怒吼,整个世界好似都变的模糊不清。
  盛帝猛然被殿外雷声惊了一下,抬眸看着彻底黑下来的天幕,又看向失了心魂的人。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今日索性一次问完吧。”
  “你对盛安,当真没有一丝怜惜?”
  盛帝愣了一瞬,而后喃喃开口,“朕也想一直当她的舅舅。”
  他对她,荣宠也好,杀意也好,都是真的。
  很矛盾,次次想杀她,可又在次次被她逃脱后松了一口气。
  可她偏说要胜天半子。
  他就是天,她想胜他,就得用身边所有的东西来赌。
  成王败寇。
  叶政陵在她身上的期望落空了,她终究是败在了他的手里。
  萧如晔艰难的抬头看着他,音色沙哑。
  “要是当年,宣远将军让定安侯府提防于你,你是不是早就被阿榆推下了这个位置。”
  盛帝垂眸看着他,目光带着无机质的冰冷,缓缓启唇。
  “不会,她们只会死的更快,若有一点风声传出,定安侯府立刻便会后他一步去陪他,她连成长的机会都不会有,朕宁可背上暴君的骂名,也不会再与他们周旋,让他们留存于世。
  萧如彻何尝不是叶政陵,他为了护下你,不也是守口如瓶,可惜,你还是让他失望了。”
  萧如晔哈哈大笑起来,直直的看着他,“所以,你想怎么对我?”
  盛帝起身朝着殿下走去,看着毫不反抗的坐在殿内的人,缓缓开口。
  “放心,朕不会杀你,但也不会再恢复你的太子身份,自此以后,你就永远待在那宫中吧。”
  萧如晔闭着眼睛笑了起来,眼角一行热泪滚落。
  他想将他囚禁一辈子!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再也做不成太子,只能是一枚弃子。
  他终究是辜负了二哥的期待,他的太子殿下,回不去原来的位置。
  他仰起头,看着那张在他心里已经面目全非的脸,音色沙哑。
  “阿榆呢,你要如何待她?”
  盛帝敛着一身厚重的龙纹冠服,看着月上柳梢头,不知不觉,竟已到了晚上。
  他想着今早收到的消息,缓声开口,“召楚已经被朕逼出了兵马,悄悄去了北幽边境支援,阿榆不日便会将西域兵力压回边界。
  摩那娄诘不会动阿榆,北幽已经打算趁着双方僵持,从我北境直入西境,拿住盛安,将摩那娄诘引去北幽边界,联合提前埋伏好的召楚大军一起困杀摩那娄诘。”
  萧如晔指节一缩,顿时抬眸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祸水东引,你将召楚大军指去北幽,明面上是去支援他们,实际上是将战场从中原全部转移去了北幽,以盛安为饵去诱西域的战火,等北幽召楚与西域打完后,你再坐收渔翁之利!”
  盛帝赞许的看他一眼,“蛮夷之邦,都是一群有勇无谋之辈,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还真以为朕在帮他们。
  等阿榆彻底将西域兵马推出中原地界后,西域战火便会被引去北幽,等他们将西域兵马消耗的差不多了,中原铁骑便会去踏平西域。”
  “那阿榆呢,你将她抛给北幽,她该如何自处!”
  盛帝抬眸看着被雨水淋湿了的月亮,静默良久,喃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