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寻和司良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食物,安寻将身子扭过来,眉头微皱地看向夏仪。
“你有什么正事要谈?”
“是关于今天中午饭局的事。”夏仪刻意停顿了一下,注意着面前三人的脸色,“今天中午,星河会做东,宴请薛家几位话事人,薛凯少爷在受邀之列,你们也要过去,就当是在你们原本约定的饭局上,又添了几个人吧。”
意料之中的,夏仪看到安寻他们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份惊讶很快转成了压抑的沉默,三人一言不发,显然对这个安排始料未及,却敢怒不敢言。
“怎么,很失望?”这种一拳打出去,准确击中痛点的感觉让夏仪通体舒畅,他需要很努力才能让自己别笑得太大声,“断了你们想和薛凯暗通款曲的路子,郁闷了?”
“事情说完了就滚。”白飞源像是被激怒了,气冲冲地瞪着夏仪,“不就一顿饭吗?有什么可得意的,你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真叫人恶心!”
夏仪笑意稍淡:“白飞源,我劝你礼貌点说话,尤其今天中午的时候,你要敢在饭局上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
“笑话,管天管地还要管我怎么说话?嘴长在我自己身上,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夏仪勾了勾嘴角,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但这个……管得着。”
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爬着一条碧绿的青虫,正在啃噬身下一片黑紫色的叶子。
夏仪在密封的金属瓶口处轻轻一按,一道细小的电流从瓶口释放出去,正击中那条青虫,它立刻痛得抽动起来,在叶子上来回翻滚。
下一秒,白飞源凄惨地大喊一声,捂着肚子翻倒在地,司良和安寻大惊失色,正想上前搀扶,却都脸色一变,各自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夏仪。”安寻不断地倒吸着凉气,说话都不连贯了,“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夏仪笑盈盈地又按了一次电钮,射出的电流让青虫剧烈震颤,在场三人也同样身体一震,痛苦地蜷成一团,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东西叫蛊虫,是无涧黑域特产的一种灾兽。”夏仪微笑着说,“你们服用过它的虫卵,所谓母子连心,这条母虫有多痛苦,你们肚里孵化出的小虫就有多痛苦,它们一痛苦,自然也不会让你们这些寄主好受。”
见三人痛苦中又掺杂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夏仪大笑起来,遥遥一指桌上被吃过的饭菜。
“算上这顿,你们已经吃过三顿虫卵大餐了,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安寻和司良都是又惊又怒,白飞源反应更强烈,直接用手去抠喉咙,似乎想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可惜毫无作用,只是徒劳地干呕了一阵。
夏仪看够了乐子,不再折腾母虫,三人腹内的疼痛缓和下来,但都已精疲力尽,无言而愤恨地瞪着夏仪。
“想要清除这种蛊虫,必须服用特质的解药。”夏仪把玩着手里的玻璃瓶,他现在快乐极了,随意拿捏别人的滋味,真是美妙啊,“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别在饭局上说些有的没的,等饭局结束,自然会给你们解药。”
“卑鄙。”安寻哑声道。
“哥哥啊,你这就是冤枉我了。”夏仪笑眯眯的,“是父亲命令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看到安寻面露讶色,夏仪更得意了,刻意拉长了音调。
“父亲特意叮嘱我,唔,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他歪着头想了想,愉快地一击掌。
“对了,他的原话是,‘不用给阿寻喂毒,他的性子我知道,你们直接威胁他没用,对他在意的朋友下手,才更有效’。”夏仪响亮地笑了一声,“抱歉哦哥哥,分开下毒实在麻烦,这次就先委屈你跟着他们一起遭罪了,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白飞源和司良都愣住了,两人像是忘记了疼痛的余韵,一起望向安寻。
他们小时候是见过季宇的,印象中季宇儒雅随和,也很疼爱安寻,他们怎么都想象不到,这样一位看起来宽厚温柔的慈父,背地里居然会下这样的命令,甚至明知自己亲生儿子的痛点,还教唆别人的刀要如何扎,才能让自己儿子更痛一点!
安寻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下。
“他知道我的性子?他多少年没回过星洲,又多少年没再见过我了?弟弟你与其相信父亲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会爬树。”
夏仪没说话,再度触发了瓶中的电流,白飞源和司良闷哼一声,又痛苦地卧倒在地。
“住手!”安寻脸色难看极了,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声音气若游丝,“你别……别……”
在对方快要疼晕过去之前,夏仪走过去,一把揪住安寻的头发,强迫对方抬头看着自己。
“求我。”夏仪说。
“求求我,我就暂时免了你们的痛苦,怎么样?”
他看到安寻嘴唇颤抖,目光也变得分外复杂,大概是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那人终是垂下眼睫,像是放弃了所有抵抗,彻底屈服了。
“求你。”安寻低声道,“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他们,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