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场内到场外,这批陡然现身的人瞬间将叶沈云一行人包围住,从他们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和整齐划一的行动来看,这批人并不是什么普通打手,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高级雇佣兵。
攻守之势顷刻调转,比起叶沈云,更受震撼的反倒是场内看客,尤其联邦中心区的那些人——他们自认已经对安寻高看一眼了,没想到对方还有后手!
但……但他只是个星族新人啊,从星洲出来才不到一周,现在不光有了忠心耿耿的护卫,还拥有了一支如此强悍的武装力量,他到底怎么办到的?
他背靠的势力,到底是什么来头?
对峙的现场,安静得可怕,叶沈云环视一圈对着自己的枪口,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十分快意,并不像是怒极而笑,更像是发自内心的畅快大笑。
男人边笑边解开了外套的纽扣,黑色的外套被甩掉,穿在里面的深色衬衫被胸肌撑得有些紧绷,勾显出一圈悍利饱满的轮廓。
宛如蓄势待发的雄狮,他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用乌沉沉的眼睛盯住台上两人,勾起的嘴角透出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邪气。
“好久没练手,是该痛快玩把大的了。”
枚兰冷哼一声,重重一踩高跟鞋,持枪的雇佣兵们整齐划一装弹上膛,手指也搭在了扳机上,只要上司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不少人都吓坏了。
这、这是动真格啊?他们真要发狠打一场?
海夜城的本地人倒是见怪不怪——别看这座城市表面瞧着挺文明,实际还是遵循最原始的生存法则,谈不拢就打,打不赢就往死里打,反正谁拳头硬谁就有理,这就是海夜城的风气,也是当地公认的“秩序”基础。
但外地人,尤其是联邦中心区的那些人,是没法接受的——他们倒不是怕被误伤,只是安寻他们显然早有准备,场内的雇佣兵数量远远多于对手,这种形势明显不利于叶沈云,万一叶沈云有个好歹,安寻大不了逃回星洲去,而他们这些人还要在联邦中心区混的,若是因袖手旁观而被叶沈云背后的叶家迁怒上,那就是无妄之灾了。
事关自身利益,再没人能安心吃瓜,立刻有人站了出来:“叶老板,安少爷,你俩先冷静下……”
当即遭到叶沈云的一记眼刀:“不相干的人赶紧滚,别待在这儿碍老子的事!”
这算是给在场的人发了最后通牒:这事儿和你们无关,趁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等真打起来了,别怪没给你们逃命的机会!
一些吓得肝颤的小商人立刻哆哆嗦嗦起身,他们起初还提心吊胆,等发现无人阻拦,出去的道路是畅通安全的,立刻蜂拥着逃出了拍卖大厅。
夏仪在听到雇佣兵们子弹上膛时,就已经吓得有点腿软,他见不少人夺路而逃,本能地也想跟上去,只是屁股刚从座位上离开,又被夏高明用力按回去了。
“我们不能走。”夏高明心里发苦,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很多人在盯着我们呢!”
夏仪一怔,目光迅速一扫,发现虽然跑了很多人,但来自联邦中心区的人,没有一个离场。其中不少人还将目光不断望向星河会,夏仪起初不明缘由,但略一思忖,立刻明白了——
他们是想让星河会站出来当说客!
中心区的高层圈里没有秘密,就算有些人起初不知道红晶酒店的事情,但这么一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现在也已经全知道了。
于是大家追根溯源,立刻发现了问题:安寻初来乍到,和叶沈云无冤无仇,为什么会炸红晶酒店?星河会对星族人的管理一向严格,为什么没能及时阻止这件事?
不管真相是怎样的,也不管安寻和星河会的矛盾有多深,红晶酒店这件事,星河会绝对脱不了干系,所以比起外人,由星河会出面调停,妥善处理好此事,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夏仪明显感觉到,场内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每一双眼睛都带着殷切的期望,可他和夏高明一样,有苦说不出,只能装死。
不是他们不愿意出面,而是他们出面根本没用,甚至可能激化矛盾——万一安寻猛烈甩锅,把他被软禁被下毒的事说出来,星河会还有脸面吗?这不就是自扬家丑,公开处刑吗!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他们没有趁乱开溜已经够有担当了,让他们出面调停说和,根本做不到。
见夏仪和夏高明眼神游移,其他的星河会成员也低着头不作声,不少人都非常失望,而心直口快的,直接就骂上了。
“没用的玩意!”谷月歌柳眉倒竖,恨不能把指头戳到两人脑门子上。
“霸占着星洲资源,圈禁着所有星族人,到头来连个新人都管不住,指望你们还不如去指望一群猪!”
夏仪和夏高明自知理亏,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怂包,窝囊废,没种的东西!若是今天有谁被牵连受了伤,都是你们星河会的锅!一群只会窝里横的软脚虾!”
谷月歌骂够了,她深吸一口气,撩了撩披肩长发,施施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