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查看受损的手机,此时夏仪双手发抖,浑身震颤,已然是彻底慌了神。
具体来说,从安寻拿出那几封信时,他就觉得大事不妙了。
若不是在直播间里看到,原本夏仪几乎都忘记了他曾经在信纸上写过那些话。
当时他和纪泽辞正处在热恋期,虽然纪泽辞再三表示他对安寻已经没有感情,他的真爱只给予夏仪一人,但夏仪还是会吃醋,也会耍小性子,嚷着非要看两人的通信。
对这位小恋人的请求,纪泽辞无有不应,他不仅将安寻寄给他的信都给了夏仪,为了让夏仪放心,连自己写好即将寄出去的信件,也都一并交给夏仪过目。
人们都说,爱意是藏不住的,而恨意,也同样如此。
看到纪泽辞和安寻可以光明正大地通信,自己却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地下恋情,夏仪如何能甘心?在妒意的驱使下,他便在信纸上留下了自己的“暗语”。
当时他真的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发泄情绪罢了,而且他自认做得很隐蔽,那个天真的恋爱脑哥哥肯定发现不了,之后他就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没想到,安寻居然发现了信件上的蹊跷。
对方不仅发现了,现在还当着全自由联邦人的面,将这件事公开了!
夏仪不会天真到认为安寻真的没认出自己的笔迹,安寻肯定是认出来了,所以在来自由联邦的船上,对方才会说那些话。
——你之前说,盯着我这个“纪家未婚妻”位置的大有人在。
——这些人里,也包括你吗?
安寻他就是知道了。
这一刻,夏仪无比确信。
他不仅知道是自己介入了他和纪泽辞的关系,也知道自己背地里做的一些小手脚,而他一直隐忍不发,直到今天才彻底揭露。
不,还没有完全揭露。
想到直播间里安寻刚刚说过的话,夏仪狠狠打了个寒战。
对方没有将自己和纪泽辞一起推出去审判,这意味着他对自己网开一面了吗?
当然不是。
现在大家集火的目标是纪泽辞,那位“第三者”到底是谁,仍是一个悬念。
“悬念”永远是最能调动人情绪的手段之一,等安寻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在这件事的关注度攀至到顶峰时,突然将自己推出来,那自己面临的,将会是怎样可怕的情景?
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渗出,夏仪僵硬地站在原地,虽然此时外面艳阳高照,他却觉得自己宛如身处冰渊,寒心刺骨。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想。
那么恐怖的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摔在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夏仪转动僵硬的眼珠,看到来电者的名字是纪泽辞。
手机响了一会儿,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紧接着,屏幕上弹出两条消息。
——那些信纸上的话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写那些东西?为什么!
夏仪直勾勾地盯着这两条消息,心底幽幽地响起一个声音。
靠不住了。
这个人,已经靠不住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对方已自顾不暇,自己若继续指望靠纪家的力量翻盘,平息风波保全自己,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像是陡然清醒过来,空洞的眼瞳里有了些微亮光,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另一个房间。
***
此时在另一个房间里,季宇和夏诗英正在面色难看地盯着安寻的直播间。
那信纸上的字迹,以及监控画面里熟悉的身影,都让他们第一时间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还未来得及求证,房门突然被推开,他们抬头,看到自己宠爱的儿子失魂落魄地冲进来,少年脸上满是泪痕,声音也抖得厉害。
“父亲,母亲,你们救救我。”夏仪真的没有办法了,他哭得泣不成声,完全是在哀求。
“你们快救救我!呜呜呜……我不想被曝光,也不想身败名裂!快救救我,救救我!”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夏仪这副模样,夏诗英还是陡然色变。
“小仪,和纪泽辞在一起的人,真的是你??”
她之前的确萌生过将安寻踢走,让自己的亲儿子夏仪成为纪家少夫人的念头,但她万万没料到,自己还未开始运作,夏仪居然已经自作主张,悄悄成为了纪泽辞的地下恋人。
面对夏诗英愤怒的质问,夏仪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呜呜咽咽地哭着。
“不要自乱阵脚。”在场唯有季宇还算冷静,他安抚住暴怒的妻子,又扶住还在不断抹泪的儿子,宽慰道。
“小仪,你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跟我们交个底。”
于是,夏仪抽噎着全都交代了。
他能说的都说了,毕竟到了这个时候,隐瞒没有意义。夏诗英听完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糊涂啊!你真是糊涂!”她想扇人又舍不得,只能恼怒地原地跺脚。
“没名没分的跟着纪泽辞,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现在闹成这样,要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