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儿郎这般好,就该让所有人都来羡慕阿耶,哪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说罢又用扇子指着在人群中撒欢,和?年?轻才俊们聊的火热,随着场上舞乐律动,脑袋一点一点的相王李旦,语气有点憋闷道:
“罢了,那个便不用叫天下人知晓了,怪丢脸的。”
秋东:“您讲话可?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就不怕四兄知道又和?您闹?”
皇帝懒得仔细评价,只不轻不重吐出四个字:
“不学无术!”
若说李旦,除了斗鸡走狗那点爱好外,就是喜爱歌舞音律,不仅喜爱,还精通。
搁在后世,就是有钱人家?精心培养出来的顶级艺术家?,可?搁在眼下,人们只用“纨绔子弟”四个字,就把他们的一生?给概括了。
秋东张张嘴,难得给李旦喊声冤。
“好我的阿耶呐,您可?真真是善变的厉害,以前大兄在时,您常说您对吾的期望,便是做个与四兄一样快活的王爷。
才过了几年?,四兄在您嘴里,就成了不学无术的丢人玩意儿?咱可?不带您这般玩儿的。”
皇帝却?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很有他的道理。
“时移世易,此一时彼一时,你也?说了那时候你大兄还在。你都能慢慢做出改变,就那傻孩子还一无所知,傻玩傻乐,说他不学无术都是轻的。”
秋东同情的看了远处玩乐的四兄李旦一眼,心说咱阿耶如今越发像小孩子,我尽力啦。
“来,您喝茶。”
可?别再说些让四兄知道了想?撞墙的话啦。
旁人远远的瞧见这边天家?父子相处场景,心里各有思量。
他们对这位不常出现在人前的福王的受宠程度,感?到震惊。虽早有传闻,可?亲眼所见,比传闻更甚几分。
这日一切都很完美,傍晚回?到贞观殿,秋东兄弟两还陪阿耶围着贞观殿走了一圈儿。
阿耶指着四儿李旦道:
“你啊,等阿耶走了,还这般下去可?怎么办呢?人得自己立起来,才能有底气在世间行走,有底气了即便是面对死?亡,也?能慷慨无畏。”
李旦搀扶着阿耶左边胳膊,笑嘻嘻道:
“可?是要?立起来很辛苦的哇,儿这样难道不好吗?上面有阿娘和?三兄,下面有太平和?六弟,哪个会在儿遇到困难时袖手旁观呢?
儿就想?轻松一些,也?只想?轻松一些。”
秋东偏头看他,倒是从最后这句,听?出了些言外之意。
看来他不是什么都不懂,而是主动选择远离,放弃权利保自身。
就说耶娘两生?的孩子,没?有傻瓜吧。
皇帝当然也?听?出来了,深深看了四儿一眼,连连摇头。
难道他年?轻时极力争取立灵运为后,就想?过有今日吗?一辈子风风雨雨过来,叫他明?白人生?最永恒的四个字,便是——事无定数。
“将来,真到了那天,谁都别找,就找你六弟。今儿阿耶在场,为你们兄弟做个见证。”
说着便偏头问秋东:
“吾儿可?愿将来为你四兄生?死?,尽全力拼一次?”
秋东郑重点头。
李旦都被阿耶和?阿弟的郑重其事给弄懵了,但他还是很感?动阿耶为他的一片心。
一腔感?动无处安放,硬是要?夜里陪着阿耶一起睡,给阿耶守夜。
皇帝嫌弃的不行,连连摆手:
“你那睡相,吾可?消受不起,叫阿耶睡个安稳觉吧。”
李旦也?不恼,拽着秋东强烈表示,要?与阿弟抵足而眠,秉烛夜谈,一诉兄弟之情。
秋东被缠的没?法儿,应了下来。
然后便见识到了阿耶口中无法让人安眠的睡相,那可?真是闻者?同情,见者?怜悯呐。
在李旦第二?次一脚揣在他腿上时,秋东果断将人包起来塞在隔间榻上。就这动静,李旦都没?醒,途中还不安分的一巴掌呼在秋东肩膀上。
秋东重新躺回?床上,以为终于?能安寝了,谁知李旦那动静,一会儿踹墙壁,一会儿踹窗户,愣是没?个消停,关键李旦自个儿睡的还挺香。
秋东心道,四嫂辛苦了。
他这过分灵敏的耳朵,与李旦在他脑子里现场直播有何区别?
秋东觉得这辈子与李旦抵足而眠的机会,再也?不需要?有了。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时,李旦好似终于?体?力耗尽。
秋东才将将眯了个盹儿的功夫,外间便传来不寻常的动静。
刚翻身起来,就见来臣面色惨白的进来,哆哆嗦嗦道:
“王,王爷,陛下,陛下不好了,天后娘娘急诏各位大臣!”
秋东从衣架上顺了衣裳披在肩上,边走边穿,直接去隔间将李旦一把薅醒。
在李旦懵逼的表情中,把衣裳塞他怀里,快速道:
“阿耶那里出事了,快起来!快!”
也?不看李旦有没?有跟上,疾步出了房门,后来更是用上了跑,直奔贞观殿。
来臣在后面狂奔都追不上,这种时候变数太大,殿下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怎么行?
急的狠了,来臣直接拽着两侍卫胳膊,叫对方拖着他走,顾不得疼不疼,仪态不仪态,有没?有违反宫规了。
同时还不忘相王李旦,见他跟自个儿一样废物,跑的呼哧带喘,两条腿愣是赶不上自家?王爷一半儿速度,一咬牙,指了两个侍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