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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古代言情 > 误酒 > 误酒 第46节
  “连日从桐洲跑回来的。”
  云谏埋首在她颈边,轻叹了声:“你可怜可怜我,让我少吃些醋吧。
  第32章 表白
  黎梨被他用力搂得身子微微后仰,熟悉且清甜的花香盈满鼻尖,一如身前人的温暖怀抱令人安心。
  几日未见,黎梨总觉得自己忙得发慌,或是闲得发懵,以致于那日脑子十分不清醒,才会给他传了封信件。
  可如今在他稳稳当当的怀抱里,黎梨才意识到,她传信给他,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新酒宴这样蹩脚的原因。
  “好没良心。”
  少年略闷的嗓音在她颈边传出:“传完信就把我忘了个干净。”
  说是要他陪,结果转身就领了别的男人来参宴。
  他的鬓发落在她的颈间,带来细微痒意,黎梨感觉自己迷糊得像是又喝了一盅酒。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乡间很忙吗……”
  云谏稍微直起身:“你开了口,我怎么会不回来?”
  “别担心,我暂且赶完了手里的活,明日回去也不会耽误事的。”
  黎梨没想到他这趟风尘仆仆真是为了自己,难得惭愧:“我不过随意一说,你可以不用理会的……”
  云谏似乎隔着黑夜都能看到她苦巴的小脸,他失笑地挑起她的发辫,拿发梢挠了挠她的脸颊:“为何不理会?”
  黎梨颊边被他挠得更痒,忍不住伸手去摸,却摸到了鬓边新簪的花。
  她听见云谏朗声笑道:“我当然要理会,收到你信件的时候我很欢喜,一路上回来也很欢喜。”
  但下一刻,颊边的发梢挠得重了些。
  “若你方才没有叫错人,那我应该会更欢喜些。”
  黎梨:……好记仇。
  此时流风穿过,长廊两侧树影摇晃,零星月华越过纵枝横叶,温和地落到二人身上。
  依稀看得清对方的身影轮廓。
  云谏见她抬手摸着鬓边的花,便同她说道:“是棠花。”
  明知她看不见,他仍问道:“喜欢吗?”
  黎梨抚摸着娇嫩水灵的花瓣,知是新摘的花朵,刚想点点头,又听他轻声问了句:
  “蒙西民间,有三秋赠花的习俗,你可知道是何意味?”
  黎梨的指尖一时顿住。
  云谏没想追问为难她,只自恰地将一袭薄斗篷披到她的肩上。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蒙西地段太平,夜间生意繁华,坊市灯烛彻夜长明。
  去处很多,云谏却偏带着黎梨穿过热闹人烟,往县城的边缘处行,待喧声都被抛在了身后,蒙西的青白城墙便出现在了眼前。
  伴着城防的篝火焰光,黎梨跟着他登上城墙望塔。
  她站在开阔的望台边缘,迎面是清爽秋风,头顶灿然长星,入目便是从脚下蔓延至远处地平线的万家灯火。
  黎梨从未登过望塔,在寒蝉鸣声中,她有些入迷出神地望着溪桥芳树、挂列华灯的千门万户。
  云谏将她脸边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看清她眼里盈盈倒映着璀璨辉光,笑道:“本想来了蒙西之后带你好好逛逛的,殊不知我下了三乡,丢你一个人在县城待了这么久。”
  “难得回来一趟,总想带你去哪里玩玩。可我心知你是个好动的,想来这几日早就把县城都逛遍了。”
  “想了又想,也许就望塔这儿是你不会来的,你看看,可还觉得新鲜有趣?”
  黎梨双手撑着栏杆,畅达的视线在城池夜景里穿梭,感慨得发自肺腑:“有趣!原来望塔上的景观如此好看,这样偏僻的地方,难为你竟然知晓……”
  她叹完好半会儿,也未听着回音,侧头望去,却发现云谏倚在栏杆旁,没往外看,却眼也不眨地望着她,不知看了她多久。
  黎梨不自在,挠了挠脸颊:“你来这儿不看夜景,看我做什么?”
  云谏:“我不爱看夜景。”
  那他爱看什么?
  黎梨一顿,默不作声握住栏杆,似不在意地转开了脑袋。
  云谏眼瞧着她的指尖开始无意识磨蹭杆木,起先还觉得新奇,而后很快就发现,他看得越久,她脸上的绯色就越浓。
  又看得久了些,她按得指尖都在发白。
  云谏听见自己心里有道愉悦的声音开始呐喊,没忍住伸手将她搂了过来。
  他低头逗她:“你最近好容易害羞。”
  黎梨:“……”
  她好像被人踩中了尾巴,凶巴巴甩他一记眼刀,又侧开了脸,云谏明显没玩够,故意追着过去问:
  “为什么啊?”
  黎梨哪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只知道自己脸上的热意更难压下去了,偏生云谏是个性子属狗的,她越想躲,他就越来劲。
  “现在就这样害羞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黎梨实在是听得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往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你话好多!”
  云谏不生气,反倒笑得更加畅快。
  黎梨满腔火气滞住,终于意识到这人是在戏弄她。
  她有一种在比武台上较量,却不幸落了下风,还被对家提溜着小辫子转圈圈的耻辱感。
  黎梨很不服气。
  云谏意犹未尽,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身边的姑娘不知何时松弛了下来,甚至颇平和地笑了声。
  她说:“其实我不觉得冷。”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云谏不免怔愣。
  黎梨终于转过身,面对他挑起桃花美目,问得漫不经心:“这斗篷一定要披着么?”
  云谏莫名从她这一眼里,看出些河溪瀑布那只白狐狸的影子来。
  他还没想明白,黎梨已经探指勾住了颈间的系带绳结,绳结轻巧脱开的下一刻,斗篷划落,娇俏妩媚的绛红鸢花瞬间绽放在望塔之上。
  云谏微一定眼,看清身前人的模样,当即局促得后退了半步
  。
  黎梨这身衣裙改自蒙西款式,与京中端庄的华裳大不相同,这身衣裳轻薄修身,像是从她肩头披下一层柔软水雾。
  寻常距离看着还好,可他们二人相挨在一处,云谏身量又高,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稍低领口里的精致锁骨,还有隐隐勾勒的柔软线条。
  云谏忍不住又退了一步。
  黎梨悠哉打量着他飘忽的眼神,还有清许月光下逐渐明显的微红耳根,她好像看到自己站在了比武台的高地上。
  她心情很好,故作惊讶地掩嘴:“你最近好容易害羞。”
  云谏:“……”
  以牙还牙,报应来得真快!
  云谏果断要往后退,黎梨却容不得他逃,想也不想就倾身抱住他的胳膊,凑近了问得满脸无辜:“为什么啊?”
  云谏僵硬地缩了缩手,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看,只敢盯着她的发顶,开口就认输:“是我错了,我不该……”
  黎梨还没和他算完账,哪里会听,笑容里的顽劣气更深。
  “现在就这样害羞了,待会可怎么办呀?”
  云谏站在刀尖上,更敏锐地捕捉到危险。
  这句话似乎与他方才说的不一样。
  待会,什么待会?
  他警惕地疑虑着,黎梨已经牵起了他的手,气定神闲地按在了自己的腰侧。
  几乎是同一时间,黎梨毫不意外地听见他呼吸凝滞的声音,好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听见他心跳乱了两拍。
  黎梨得意洋洋地弯起嘴角:“你说,到底是谁害羞了?”
  她这身衣裙表面看着无异,腰间的缝裁却有玄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镂空口子,手放上去就能越过软滑的布料,直接碰到底下的肌肤。
  云谏触指尽是细腻,他愕然得不加掩饰,甚至无意识地移了下指尖,似乎想确认这是否自己的错觉。
  对面的黎梨却觉得他今日的指腹粗糙了许多,好像凭空多了几道硬质的突出。
  她被他这一下挠得发痒:“你手怎么了?”
  黎梨没忍住旋侧身子,当即就要扭开,殊不知碰巧云谏反应过来,也着急忙慌地要甩手,二人一左一右地动作,“呲”一声就把那道镂空口子扯开了。
  两人意识到麻烦,生怕这身柔弱衣裙要裂开,慌里慌张又猛然回撤动作,结果一右一左两道力遽然撞到一处,两人“嘭”地一声,头撞上了头,险些栽到地面。
  云谏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时狼狈伸了把手,将黎梨扶稳。
  但似乎有些不太对。
  待他回神,就悚然发现自己的手不知怎的闯进了那道衣裳裂口,正正覆盖在她的心跳上方。
  怦然的柔软与指尖手掌贴在了一处,二人齐齐顿住一息。
  黎梨的尖叫声几乎划破城楼:“云谏——”
  “我的错!我的错!”云谏也崩溃大喊。
  “你手拿出来啊!”
  “卡,卡住了!怎么还有绳子啊!”
  “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