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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在空旷的球馆,除了三人的呼吸声就再无其他,所以宫侑完全听了个分明。
  眉头微皱,“什么一千次?”
  白木优生似是瑟缩了下。
  “扣下…一千次,才有机会……”他轻声地、将那个可能性小心翼翼捧出,
  “…被前辈托球。”
  宫侑顿住。
  一点荒谬感跃上心头。
  他想起来是自己随口说的那句话,
  堪称是夸夸其谈,自卖自夸的一句气话。
  这种随意出口的话他说过的次数不胜其数,所以连带着自己也不在意。
  但此刻突然从边角缝隙里钻出,明晃晃地彰显起存在。
  无异于当面给了他一拳,砸得他眼冒金星、混乱不堪。
  “……就因为那句话?”他迟疑、不可置信,简直有些怀疑自己与人生。
  不、不是,因为别人随口一句话就这么压榨自己…单纯到极致的笨蛋吗?!
  但这家伙既然能忍受玉犬那种……果然就是个笨蛋,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该……
  宫侑陷入混乱,大脑乱糟糟成一团。
  所以,这种性格到底是为什么——
  “……嗯。”
  白木优生抿唇,应下这一声。
  他没有抬头,只盯着脚下的区域,仿佛那里就是他的整片天空。
  “……我很幸运,”他这么道,认定般出声。
  “能接到前辈的托球,并扣下那一球。”
  白木优生小小地呼出口气,他是真的觉得如此。
  并且真心实意地感激道,“但要求更多的话……会被认为贪心,被收回这份幸运,那样就糟了。”
  “所以,一千次、一万次扣球……如果能再得到那样的机会,我愿意的…”
  他微微抬起脸,手指的颤抖已经停下了。
  不是害怕、不是畏惧、会战栗、会颤抖,是因为……被温暖刺伤了。
  从未有谁愿意直接对他表达这样的情绪。
  除了厌恶排斥与冷淡处理外……原来,被关心,也是可以的。
  原来,真的会有人比起他自己、更关心他。
  好开心。
  真的、真的,好开心。
  宫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双透亮的翡绿眼瞳已经下起了雨。
  雨下的很安静、静谧无声,晶亮的泪水从苍白的下颌滴下,
  “啪嗒”一声,溅在地面上,激起一朵小水花。
  是一种不会让人生厌、反而有些使心脏酸软、泛上点说不出来的情绪的感觉。
  宫侑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想努力让他感觉好一点,不被自己情绪影响到般,弯起眼,唇瓣也抿起一点笑,
  他轻轻开口,声音也如他般、羽毛般轻飘飘地,在心底落下。
  “很幸运,真的……”
  “如果能接到前辈的托球,我都会愿意的。”
  “……”
  宫侑没出声。
  他闷着气,在口袋里翻了半天,始终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开始和自己生气。
  生完气,狠狠上前,两人间距离不剩多少。
  白木优生望着他,有些不解。
  宫侑直接脱了外套扔给他,别过脸,没好气道,“拿去擦!”
  半晌,又回头憋了句,“别哭了!”
  白木优生抱着他的那件队服外套,愣愣的。
  “不就是托球,扯什么幸运不幸运,你是什么笨蛋吗,给你托球又不是什么难事,”
  宫侑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别扭说着话,而余光瞄着,凶巴巴道,
  “就算天天给你托球都行!但是现在——不准哭了!”
  真是的、总是哭总是哭……难道眼泪不要钱吗!
  难道人是水做的吗,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哭,他又不是时时都会带着手帕的!
  烦死了!
  早知道今天出门就多带点纸巾手帕了。
  ……哭哭哭,别以为他就会这么被影响,他才没那么容易就动摇呢。
  不就是托球,他才没那么容易就栽进去呢!
  第014章 第十四章
  早上四点,
  昏暗一片的室内,放在枕侧的手机“嘀嘀嘀嘀嘀”急促响起。
  铃声不断,宛如催命。
  睡在下铺的人当即皱眉,挣扎着拿起枕头把自己整个头裹入其中,意图隔绝嘈杂闹铃。
  上铺传来细碎声响,逐渐不加克制、动静愈发加重,窸窸窣窣宛如只肥老鼠。
  宫治忍了又忍,摁捺心底想给上铺那个不安分家伙一拳的冲动,猛地一个翻身拉高被子把头埋进去。
  三秒后,他被摸黑下床的宫侑一个脚滑直接踩中屁.股。
  宫治:“……”
  黑暗中,好不容易摇摇晃晃站直的宫侑与拉下被子、清醒异常再无一丝睡意的宫治默默对视。
  宫治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想死吗。”
  宫侑明显也没睡醒,全凭本能行动。
  宫治就眼睁睁看着他捞起衣服也不分是谁的就往身上套,好不容易凑齐一整套后,打着哈欠随手一收拾书包就开门往外走。
  宫治沉默。
  深感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居然梦见总是睡得像头猪、不卡点醒不会起来的宫侑主动设了闹钟爬起。
  他倒头躺下,决定换个姿势重睡。
  嗯、一定是梦。
  眼皮合起不到三秒,宫治就被一阵剧烈摇晃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