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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些微上涨的白木优生应了声,跳转到已经接通的通话界面,声音轻轻,
  “来接我吧,该回去了。”
  旧年末,东京。
  换上衣帽间放好的纯黑制式西装,慢慢给自己带上白色的胸花,离开房间下了楼。
  在兵库与宫侑有过一面之缘的管家先生与穿着套黑色和服的老人已经在底下等着了。
  听到脚步声,两人微侧首,都是同时看去。
  灰发少年面上没什么表情,从头到脚都是肃穆的黑,唯一的两点白落在胸口那朵白花上。
  老人没动,等待在旁边的管家上前,从仆人手中接过同色系的领带,精准娴熟地帮他系上,稍作整理,退后两步。
  至此、全部完毕。
  “走吧。”
  “……嗯。”
  车队的目的地是墓园,朝日新闻播报今日东京有部分地区降雪。
  下车时,先一步等在旁边的管家递来用以遮雪的黑色长柄伞。
  白木优生接过、没有打开。
  他与前面引路的老人一前一后,进入墓园,走了几百米,最后在两道墓碑前停下。
  墓碑被打理得很好,贡品齐整,擦拭得干净锃亮。
  老人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白木优生没看他,视线全部落在直对着两道墓碑上。
  [白木雅贵]
  [白木惠理纱]
  他来这里次数不多,一开始、除了每年定期被带着过来,其他时候都是畏惧与害怕,反抗靠近。
  畏惧死亡、害怕失去,胆小鬼一般抗拒再次认知到这个事实。
  后来稍微大了点,会有实在想念的时候,也会一个人偷偷过来。
  蜷缩着蹲在墓碑面前,团成一团球什么也不说,闭上眼就是一整天。
  他的双亲失去得太早了,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以至于现在就算竭力去回忆,脑中也只剩下两道应该是温暖温和的、模糊不清的影子。
  偶尔会有细碎的记忆碎片划过,譬如令人安心的睡前故事、譬如落在脸颊上柔软的贴面吻,譬如一些午夜梦回时呢喃出的话语。
  白木优生慢慢蹲下,像幼时那样,用脸颊贴近、触碰冰冷的墓碑,似乎这样就可以从中汲取到一点冰凉以外的温度。
  旁边站着的老人与撑着伞的管家都没有说话,只等待着。
  天空洋洋洒洒飘了雪,天气预报成真了。
  雪落在眼睫、落在眉梢,落在失温而显得愈发苍白的脸颊,划过白皙下颌、隐没在肃穆深黑的肩上。
  旧年的最后一天,下了场大雪。
  “好大的雪啊,看来这两天得待在家里了。”
  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宫治慢吞吞向着客厅暖炉挪了挪,视线侧了下,瞥到坐在那就一直没动、拿着手机cos雕像的人,
  “……你又怎么了?”
  宫侑没吭声,只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颇有种得不到回应就这么盯着的执拗感。
  屏幕上,发送去的讯息全部都是灰暗的未读往上翻翻、只有一条早上发来的简略道早。
  他盯了太久,久到屏幕上的字虚晃、变换成跳动的光斑,页面切换、一个一个接连从眼前跃过。
  捏了捏鼻梁,宫侑叹气,他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然恍惚间看到那个一大早发了条道早后就消失的人给他打电话了。
  ……等等?
  亮屏的手机上,偌大的[白木优生]攥紧视线,来不及更多反应,宫侑手忙脚乱接通。
  “喂……喂,我我我、我来接了!”
  “……”
  语无伦次,是紧张的。
  宫侑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刚要解释。
  敏锐地、他发现听筒内传来的呼吸沉重,过于沉重,不似平常。
  静谧又安静,低低沉沉,只余呼吸。
  “……优生?”试探着再次开口。
  这一次得到了回应,听筒那边的人慢慢应了声,“嗯、在的。”
  预感愈发成真,刚刚还紧张语无伦次的情绪倏地就安定下来。
  宫侑站起身,缓和气氛般轻飘飘开口,
  “我们这边今天下了好大的雪噢,优生你那边呢,是不是也下了雪啊?”
  “嗯……嗯。”白木优生望着划过车窗的雪花,只是几个小时,地上、道旁的绿化上、屋檐上都已遍上层霜白。
  车内除了司机只有他一人,车厢温暖,与外界冰冷温差极大,他缓缓呼出口气,蹭了下冰得近乎没什么知觉的手指,
  “下雪的,下了很大。”
  “这样啊……”听筒另一边传来的男声磁性柔缓,圈圈绕着钻入耳中。
  现在并不是约好的打电话的时候,就算有什么想说的、也完全可以通过短讯交流。
  但拿到手机的那一刻,比起编辑言语,最先做的就是拨出这一通电话。
  不想考虑那么多…只想听见那道声音。
  只想早一点…再早一点。
  被压抑的情感流动着,如破冰之后涨潮的海洋,濒临失控的前兆。
  “那有好好吃早饭吗?”电话里的人问。
  抱着手机,白木优生小小声答,“…现在没有的,回去就去吃。”
  “好吧…九点了,完全已经超过时间了哦,算了……回来后我会监督你的。”
  白木优生声音很低,轻轻应了声。
  “优生,”宫侑握着手机,视线落在换到有加热器的鱼缸,‘小侑’正在其中懒散舒展着尾翼,手指隔着玻璃轻轻碰了下鱼缸,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