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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雪竹想到这里,便开口道:“夫君,其实削弱勋贵阶层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取消世袭罔替的制度。”
  世袭罔替,指的是爵位承袭次数无限,且袭爵者的爵位不变。
  这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玩法。
  倘若老祖宗有幸立下大功,得了爵位,那么其世代子孙,便是什么都不干,也能享受爵位带来的丰厚回报。
  这些回报,不单单是在金钱和地位上,还有很多隐形的好处。
  因此,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勋贵子孙,不想努力是很正常的事情。
  很多勋贵子孙,就心安理得地做了国家的寄生虫。
  而元修和林雪竹想做的事情,并不单单是削弱勋贵人家的势力,而是要激发这些人家的子孙奋发起来。
  一个国家想要真正走向繁荣富强,并不能仅靠少数人的力量。
  那些出生即富贵的人,比之普通人掌握了更多的资源,不让他们卷起来,实在是太浪费了。
  元修眉头一跳,说道:“世袭罔替制度若是废除,那可是动了勋贵人家的利益了,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朝堂之上,有些事情可以通过君王的强权镇压,有些事情则是不能太强硬了。
  涉及到勋贵们的切身利益,怕是君王的强权只能引起反抗。
  林雪竹的笑容意味深长,说道:“所以这就是两害相权之重啊。”
  元修渐渐听出意味来了,确认道:“夫人是说,先与他们商议废除世袭罔替的制度,他们肯定不同意,待闹到一定程度,我再向他们让步,顺势推进赋税改革。”
  “没错。”林雪竹兴奋地点点头,“比起爵位降级,无法荫蔽后代,他们应该可以接受多交点税的提议。毕竟,钱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想要获取很容易。而爵位的存在,才能保他们一直富贵下去。”
  “此法甚妙。”元修由衷地赞叹。
  要不说,还是他夫人招数多呢。
  “不过,这样虽然可以推进赋税改革,却不能从根本上削弱勋贵人家的特权。”元修说道。
  “可以的,只不过,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时机。”林雪竹道。
  “什么时机?”元修听她话中的意思,这事似乎并非无解。
  林雪竹本来想卖个关子,但看她夫君一脸诚挚的疑惑,便道:“夫君可还记得庆国公?”
  “当然。”元修回答:“庆国公乃是本朝开国皇帝亲封的国公爷,目前已经世袭罔替到了第八代。不过,他们家的人都不太想走仕途,除了长子承袭爵位以外,其他人也没有参加科举的。”
  他家就是借着祖上的荫蔽不思进取的典型。
  元修以为林雪竹提庆国公,是个反面教材呢。
  然而,林雪竹却道:“我听闻,这一代的庆国公与正室夫人感情不睦,反倒是很宠爱府上的一位贵妾。”
  贵妾,便是妻之妹,或有子者。
  林雪竹道:“庆国公的这位贵妾,不仅是他正室夫人的庶妹,而且还给庆国公生了三个儿子,真是贵不可言。反观正室夫人,膝下一子一女,据说那个儿子还得过脑疾,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哦?竟有此事?”元修按照林雪竹的话推理了一下,说道:“如此看来,庆国公的确是很宠那个贵妾的,正室夫人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不仅如此呢。”林雪竹道:“庆国公以嫡子有脑疾为由,试图让贵妾生的小儿子承袭爵位,府上因为这事,已经闹了很多年了。不过,庆国公家中空有爵位,而无实职,其祖上与开国皇帝关系密切,到了他这一代,除却夫君赐宴的时候,就没进过宫了。所以,他便是闹腾,也不敢违了嫡长子袭爵的定例,硬扶庶子上位。”
  元修冷笑,“庙小妖怪多,有些人活着就是闹腾。”
  “可不是。”林雪竹对于这种人,也是无话可说的。
  嫌独一份的富贵不好分,就让孩子们努力啊,出去拼前程啊,守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抢什么呢,内卷是不是。
  不过,林雪竹把这事拿出来说,不是毫无理由的。
  她说道:“庆国公这人,宠妾灭妻,实不可取,但他家的事,却可以为夫君所用。”
  “夫人的意思是?”元修承认自己脑子转的没有夫人快。
  林雪竹神秘一笑,问道:“夫君可知庆国公为贵妾的小儿子谋得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说实在的,元修对勋贵和朝臣们的家事不甚清楚,只有当他们自己向朝廷报备的时候,他才会知道。
  还处在议亲阶段的,他就更不想操那个心了。
  但林雪竹不一样,她深知元修不爱管这些事,所以便替他留意着。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大多数是无用的,都是人家自己的事。
  但也有少数,是对朝廷的格局和各自的立场有影响的,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她记性好,大多数事情只要别人和她说一遍,她就记住了。
  所以,她也不需要刻意关注别人的私事,只要做到心中有个印象,需要用的时候随时能想起来就好了。
  这会,林雪竹就发挥了她的记忆优势,说道:“庆国公看中了安国公家的小女儿。”
  “他倒是真的很看重爵位。”元修不咸不淡地说。
  自家有爵位,找儿媳妇也找个家里有爵位的,这位真的是一条路跑到黑,都不带拐个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