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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巨缝的深处传出一声极端的嘶鸣。
  随即昭示着咒灵已死并瓦解消散的暗色光点飞了出来。
  [宿主大人,或许您需要一名心理医生吗……]系统小心翼翼地提议,[这种精神状态未免过于超前了……]
  我没有搭理它。
  忽而想起一件更要紧的事情。
  “五条君,夏油君。”
  将本子变回头发,钢笔变回呆毛,我把两样物品都安装回自己的脑袋上。
  “你们没能在那栋寝室楼里找到长岛久美吧。”
  ——玩了一晚上,勉强尽了兴,该处理正事了。
  “……是。除净了咒灵群落,但没找到人。只拾到了这个。”夏油杰说。
  我的发型复原之后,夏油杰的精神也回血了,只是他的神情依旧复杂,他走向我,将一只塑料密封袋交予我。
  塑料袋装着一片裙子碎片。布块沾血,虽脏但新,格纹是廉直女学院高中部的制服短裙的样式。
  它源自失踪的长岛久美。
  我举起密封袋,森白月光照着染血碎布。
  一长串笑声从喉咙滑出来,略微尖锐地蜿蜒于夜色中。
  “哈哈……聪明的好孩子,还知道留下伪证,她可真让我喜欢她啊……”
  “……四月一日。”
  清亮快活的声线罕见地沉下来,一字一句地唤我,好似某种庞然大物一寸一寸地碾过我。
  我看向声源。白发少年眉宇微拧凝看着我。
  “你究竟,想做什么?”
  ——来自天穹之瞳,审视而研析的、寒冷镇静的、锋芒迫人的注视。
  哎呀。
  糟糕。
  不小心把小猫吓得炸毛了。蓝眼睛好亮。
  他把我误会成什么人了呀?竟然一直是备战模式,运转着无下限术式。
  好玩。
  满意。
  对……就是这样……
  ——不论是什么人或物,献给我趣味,献给我强烈,整个世界都该用于刺激我的感官,令我在虚无之中感到被略微取悦,否则这世界就毫无价值,应当被销毁。
  ——当一切都令人深觉索然无味,就有必要倾尽手段将一切抹除了。
  “五条君,瞧你这话问的。”
  我对他笑了。
  “我当然是想帮你们搞定任务呀。”
  五官管理失序了呢。
  我想。
  发自内心却弧度异常的笑。难以舒缓当前的紧绷气氛,甚至有恶性催化剂的功效。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始终是……生而异常的。
  天生不懂怎样做正常的表情,从有记忆起被亲属们称为怪胎,于是我观察并模仿其它人类,被送去上学时我已经能完美拟态成寻常人并融入社会。
  前世的自己不曾卸下伪装,今生的自己决定偶尔要释放真我。
  ——在这种愉悦过头得意忘形的时刻,再也锁不住黢黑粘稠的真我。从最幽深处的牢笼蠕动爬出,它渗透人类的皮囊,显露于我的面孔。
  “哈……哈哈哈……太有趣了,我爱这个新世界,爱死了……”
  情不自禁地笑着,面颊由于兴奋而升温泛红,烫得自己愈发兴奋。
  “这个失踪案蛮有意思呢……调查方向从最初就完全错误,现有资料也是残缺不全……你们进入了寝楼后,我为裂裂子梳头时,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思路,然后理解了长岛久美……”
  耳畔盘桓着古典乐。
  巴赫的协奏曲。层次丰富的和声宛如结构复杂的繁丽建筑,亦如梦魇中不可名状的声音。镜像式交融递进的主调与复调充满神秘的规律性,就好像研讨逻辑的哲学那样迷人而引人深思。
  其实这些年我时常幻听,光怪陆离的脑子长满了或好或坏的幻觉。来吧,小糖糕你凑近点,让我悄悄说,那些幻觉大多数都极糟。不过无人知晓,我佩戴假面掩盖真相正如守住一个不正当的秘密。
  月光里我半阖眼帘,聆听脑海中的乐曲并随之缓缓摇荡起来。
  寂静里有微风。裂口女将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从教学楼的天台载到了地面。咒灵在偷看我,可它恐惧于被当前的我所注意到。它无声地隐去身形没入夏油杰的身躯内。
  而不知为何,四个活人皆是静默不言,就好似他们相信我绝对不接受被打断似的。
  咒力化成的蓝萤火虫雨闪烁着快消失殆尽了,我在雨中柔声哼着小调令长裙又回旋了两圈。仿若芭蕾的主舞谢幕时一般轻灵而有力地扬手,手指擒住一枚蓝光点。冷冽如冰粒。我将其捻碎。
  “长岛久美没有死,失踪案是她的艺术品。”
  “而她目前,正在实施着自杀哦。”
  第19章
  “而她目前,正在实施着自杀哦。”
  在四道注视下,我如是说。
  月光好似冻结,质感若冰。
  “………”
  一切多余的情绪都从国木田独步的身上褪去了。
  青年人的面孔认真到肃穆,他势必追问到底的眼神着锁定我。
  “有监控录像作为物证,一周前的深夜,长岛久美离家,搭乘的士,抵达旧校区,她从偏门入校,最后走进了寝室楼。摄像头没有拍摄到她离开。如我们所见,这个咒灵横行的旧校区危险至极。两位咒术师也在寝室楼找到了属于她的衣物碎片。她恐怕早已经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