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肚子超级饿所以搜查了厨房,发现这只女鬼居然购入了人类的食材与烹饪工具,于是本大厨上阵,整了点好吃的。
用刀叉切下来一小块松饼,刚刚送入上下齿之间,冷不防,散发着沐浴露芬芳与热腾腾水汽的人从侧面接近了,一低头叼走了松饼。
像时装杂志上的模特一样,在刻意与随意之间凹着完美的造型,穿浴袍的太宰治斜倚餐桌而立,一边面带笑容咽下松饼,一边抬手将渗水的额发朝后拢去,沾着水珠的眉毛轻轻地一挑。
太宰·艾莉·治,造作一笑:“好甜。”
我:“……”
太宰·艾莉·治,右手比心:“像你一样。”1
我:“……”
呵呵呵。这家伙不仅抢我食物,还学我玩过的梗,真是反了他了。
“太宰艾莉,你好骚啊。”用林品如的冷漠语调讲出洪世贤的经典台词,我满面嫌弃地打量着他的浴袍,“别发骚了,快去吹干头发穿好衣服,不然又要发烧了。”2
比艾莉更马叉虫的人花了五分钟拾掇了自己,清爽干燥地出现在餐桌边。我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份松饼。
“等下你再吃一份感冒药,巩固一下,免得复发。”我说,“还有,洗餐具是你滴干活。”
“嗨以——”太宰治像小学生似的拖长声音,用力点头,睁得圆溜溜的鸢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做完家务后,有没有奖励呀?”
“?”
“譬如说亲一个,或者是——”
拿起罐装奶油直接往他下半张脸招呼,封印了嘴巴。
长出了圣诞老人的白胡子的太宰治一脸无辜又委屈的蹙起眉头。
“小淘气太宰君。”我掏出狼牙棒,凉飕飕笑道,“你再淘气的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第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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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蛋鬼老老实实地吃了烤松饼和感冒药,然后做了家务。
在此期间,我征用了他的一条领带,给自己系了一个腰带,这样一来白衬衫就像真正的衬衫裙,方便我等下穿出门回学校。
忽而听见敲门声,我立刻蹲下躲在正对着门的餐桌椅后,对太宰治使眼色,让他去开门应对。他笑着揉了揉我的脑壳,接着起身走向玄关。
搞地下恋情是不得已之举,尽管本人已经成年,外界却认为本人年仅十七岁,为了避免男朋友锒铛入狱踩缝纫机,必须隐瞒情侣关系。
“太宰先生。”
从门外传来谷崎润一郎和直美的声音。
“下午好!感冒好点了嘛?!”
大妖怪去对线谷崎兄妹,会赢得不费吹灰之力,无需担忧地下恋会泄密。木桌木椅是我的掩体,我抱着膝盖蹲着,听见谷崎润一郎说,太宰治上周从社里取了一份资料带回家,他来看望他,也是为了给国木田独步跑腿,把资料拿回侦探社。
尽管我是背对着桌椅与大门,却清楚太宰治的做法,他把门开了一条缝,站立在缝隙间,身子挡住室内,隔断谷崎兄妹的视线。两人出于对前辈的尊重,也不会探头探脑地窥视。门吱呀响了两下,想必是他虚掩上了门,走回屋找文件。
步子却停在我面前。
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罩住他,我再度被他的影子所覆盖,我仰面看他,日光将纤软蓬松的黑色短发的外轮廓晕染得像金色的蒲公英,微微飘摇的,金灿灿的,毛茸茸的。
那样的绒毛般的发丝看得我胸口柔软又发痒,那样的眼神看得我心脏惊悸又安定。
……好像踏上了一段美妙的新旅途般激动不安,又好像抵达了寻觅已久的家园般宁静安适。
某个瞬间听见心底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在说……你完啦……你太喜欢他啦……
……
四目对视,久到门外的谷崎润一郎狐疑地喊了一句,太宰先生,还好吗?
笑盈盈的人以口型无声道。
「给我奖励。」
「……不给!」
谷崎润一郎随时可能推门而入发现真相。我不能动弹也不能吭声。
面对一场恶劣的要挟,用眼神恶狠狠地将其否决。
「哎呀,协商失败了……」
弯月般的茶鸢眼含着轻盈的笑意迅捷地一眨。
「那我就只好报复你啦。」
记仇且坏心眼的复仇者弯腰趋近,对于我的怒目圆瞪是视若无睹,他手上不知怎地多了一罐奶油,轻微的挤压声过后我感到鼻尖多了一团儿轻飘软绵的奶油,不久前是圣诞公公的人将我变成长着白鼻子的麋鹿,正恼怒着要擦去异物,却被一只手钳住下巴抬起面庞。
妖怪吃掉了白鼻子,而后融合着甜奶油的吻像积雪从松柏枝头坠下一样落于唇上。
………
敲门声再次响起,将糖霜般的梦境戳破。跳舞的心脏快要飞旋出胸腔。
“呃……太宰先生怎么没声了?难不成是一时兴起服毒自杀了?”谷崎润一郎说,“那我进屋咯……”
即刻被叫停了。
“我还活着哦。”
手握文件袋的高大身形像一阵轻风似的飘到门口。
“我家太乱啦,找文件真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本人现在有一股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