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悠接过茶,温热的茶水冲缓了她莫名其妙的紧张情绪,她这才想起来去看无一郎的反应。
然后就被那笑容晃了眼睛。
自从恢复记忆后, 这人对她就总是一副带着笑的模样,莫名让她想起以前在镇子里看到过的那只猫。
那是随着行商的商队经过镇子的一只白猫, 是领头人在林中野兽的嘴里救回来的。
那只白猫很凶, 除了对救回自己的人稍微温柔一点,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但神奇的是, 那只猫很亲近她。商队停留那几天,只要见到衿悠, 那只猫一定会抛下它的主人,亲昵地扑到她的怀里。
无一郎的眼神,和一只猫差不多……?
抛去那诡异的想法,衿悠连忙试图想点什么别的来转移话题。
这一想,她就想起了产屋敷叫他们过来的初衷:“所以您说的是什么任务呢?”
不知道是不是衿悠的错觉,在她问出那一问题的时候,产屋敷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产屋敷就恢复了原先的温柔模样:“上次巡逻的事情,义勇向我提了些意见,我也很赞同他的说法。”
那个简直要气死人的富冈义勇?
“他……他提了什么意见?”衿悠捧着茶水,有些警惕。
对面的人忽然剧烈地咳嗽了几下,身旁等候的小女儿连忙跑过去为产屋敷顺背。
待到稍微平静下来,产屋敷才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他说,巡逻的柱不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建议给你安排一个搭档。”
衿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能说出这么温柔的话?”
顺着衿悠的话点了点头,产屋敷垂下眸子,避开了衿悠的目光。
其实富冈义勇的原话是:“和柱一起巡逻很拖后腿,还是找一个合适的搭档比较好。”
那孩子,什么时候能坦诚一点?
想起富冈义勇的性子,产屋敷也有些发愁。
但看着衿悠怀疑的面色,该打的掩护还是要打:“义勇只是不擅长表达,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不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挺擅长的……
毕竟能把关心说成恶语相向,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衿悠,你和浅野盈以前就认识吧?”产屋敷的话打断了她的内心吐槽,“正巧她在队内的表现也很出色,我想让你和她搭档。”
听到是认识的人,衿悠明显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实在不想和陌生的人搭档。哪怕是不熟悉的柱,她跟着出任务的时候都很害怕。
“那我这几天去哪个地方巡逻?”想起巡逻的事,衿悠有些在意,“富冈义勇那边的情况应该就是鬼之间的战斗引起的,但很可惜,我们去迟了。”
“不,刚刚好,衿悠,”主公摇摇头,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手腕上,那里缠着的绷带还没有拆掉,“如果是三个十二鬼月,你就太危险了。”
衿悠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可是,不是已经让柱特别注意我这里的情况……”
口中的话语忽然卡壳,衿悠也意识到,如果是三个十二鬼月的话,她恐怕根本撑不到任何一个柱来救。
还是太弱了。
再这样下去,她连参加决战的资格都没有。
心脏处传来微弱的刺痛感,不致命,却总是能随着跳动流淌到四肢百骸。
捧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脆弱的陶瓷眼看就要不堪重负地损毁在她手中,本人却对此一无所觉。
“衿悠。”
手指忽然被人捏住,带着粗粝茧子的手救下了那只已经在死亡边缘的茶杯:“别伤到自己。”
是无一郎。
“……嗯。”
衿悠低低地应了一声,就着无一郎的手放下茶杯。
“抱歉,”衿悠努力朝着产屋敷笑了笑,“我走神了。”
女孩的面色有些苍白,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含着细碎的光。产屋敷看在眼里,却也只能在心中化为一声长叹。
“这几天的巡逻,”产屋敷主动转移了话题,目光移向了她身旁一直没什么明显动作的人,“就和无一郎一起吧。”
“……您绝对偷听我们说话了。”回过神的衿悠下了最终结论。
产屋敷轻咳了几声:“衿悠,浅野盈现在应该刚做完任务,你们先去和她汇合吧。”
对产屋敷的安排,她并没有什么异议。衿悠点了点头,拉起无一郎向着门外走去。
产屋敷的声音忽然在她背后响起:“衿悠,你杀死了一名十二鬼月,现在的你,已经可以成为柱了。”
“不了吧,”衿悠没有回头,“先欠着,等我觉得我什么时候有这个资格了,再来找你兑现。”
能杀死下弦之三,这其中有多大的水分,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之前遇到的上弦之五曾说过,鬼舞辻无惨下了命令,要活捉她,不许伤害她的性命。
这固然给她带来了诸多麻烦,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能杀死下弦三,也有这份命令的功劳在。
她想要的,是配得上柱这个称号的实力与心性。而现在的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