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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昭呆得有些闷,披上一件旧夹袄,坐到暖炉旁,一把将小狐狸抱进怀里。
  小狐狸半睁开眼睛,看见是许昭,嘴里呼噜几声,枕着许昭胳膊又闭上了眼睛。
  “真是能吃能睡。”许昭一下下揉着它,怀里也暖呼呼的。
  暖炉里,炭火不时爆着火花,许昭揣着一兜心事,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捏捏小狐狸的耳朵,跟它说悄悄话,“你说,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小狐狸懒得动弹,连眼睛都不睁,喉咙里发出点小婴儿般的“嗯嗯”声,算是回应。
  “那个...”许昭压低声音,“那个年牧归,他就不是个好人,我怎么能...”
  “虽然他是挺好看的,有时候对我也不错,但他是个反派啊。”
  “主要是,”许昭叹口气,“我有点接受不了自己,就那么跟他...”
  他揉揉脸,托着下巴发愁。
  “夫人。”怜怜从外头进来,发丝上还带着冰碴。
  “外头竟这样冷?”许昭赶紧朝他招招手,“快过来暖和暖和,瞧这冻的。”
  “今儿突然便冷了。”
  怜怜快步走过来,把手中抱着的一个木盒子放在地上,搓搓手打开了。
  “王爷叫人送来的,说是今儿宫里有事,下朝后又留下了,想是要到午后才能回府,王爷记挂着夫人,叫专门送来的。”
  许昭朝盒子里看去,红艳艳好几串糖葫芦。
  “真好看。”他拿出一根来,晶莹的糖衣闪着光,每一颗红果都挂了均匀的一层。
  张嘴要吃,突然又放下了,有点惆怅。
  夫人自打入府,不管是有什么是,心情好不好,从没在吃食上亏待过。
  这几日,怜怜瞧在眼里,夫人连吃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了。
  “今年这糖葫芦做得好,果子大,核都去干净了,”怜怜拿一根递到他手里,“您尝尝,里头别有天地呢。”
  许昭瞧见吃的,就算没有胃口,也是不得不馋的。
  没办法,肚子里的馋虫可不知道忧愁。
  咬下来半颗,糖衣酥脆,里头红果也是甜中微酸的,味道恰到好处,挖空的地方软糯糯的,填满了桂花糯米。
  “好吃。”他舔了舔嘴角的糖衣碎。
  自从俩人圆房之后,年牧归总往他院里送东西。
  有时候上朝回来晚了,也总叫人送东西来,不是宫里好吃的点心,便是街上新奇的吃食,倒都是许昭喜欢的。
  午后,年牧归从宫里回来,带着鸣珂便进了书房。
  渤海战事又起,孟小侯爷抱病不朝,裕王爷党当廷施压,要杜老将军出征,明摆着要把年牧归的势力逐渐支出京城去。
  “这帮蛀虫,”年牧归摔了个茶盏,“老子早晚弄死他。”
  摸到旁边的奏折,心下烦乱,向鸣珂道:“夫人今日可用了午膳?”
  “用了,”鸣珂拿过来一本小册子,上面记录了许昭的起居,“胃口比前几日好些。”
  年牧归接过小册子,随手翻了翻,扔给鸣珂,“既然喜欢吃糖葫芦,这几日便都买了送去,小娃娃吃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滋味。”
  今儿虽然冷,午后却出了太阳,年牧归午睡起来,到院子里练刀。
  也是因着朝堂上的事,一柄长刀耍得杀气腾腾。
  “老九这是咋了,谁惹你了?”
  年牧归收了长刀,见裕王爷已走到了这边院子,身后还跟着几位衙役。
  走到近前,才看见身后还跟了个畏畏缩缩的户部官员。
  “兄长来了,”年牧归把刀扔给鸣珂,下巴点点面前的椅子,“坐。”
  “为兄的便不坐了,”裕王爷闪开身,叫那官员过来,“老九还是先处理府上正事吧。”
  年牧归自顾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缓缓抬眸,“说吧。”
  那户部官员跟年牧归对上眼神,切切实实打了个抖,赶紧转头看了眼裕王爷。
  裕王爷对他点点头,他才敢开口。
  一开口,还是不由得跪了下去。
  “启...启禀王爷,下官是按照大盛律例,依法前来查府中各人籍契文书。”
  “嗯。”年牧归靠到椅背上,叫老管家,“把府里各人的籍契拿来,叫这位大人过目。”
  那官员一脸为难,牙一咬,索性说了:“启禀王爷,下官是专门来查,来查府上一位许姓男子的。”
  老管家瞪了他一眼,“什么许姓男子,那是我们王爷的夫人。”
  “夫人?”那官员抬起头,有些诧异,“下官听人举报,说这位许姓男子无户籍凭证,乃是私自混入京城来的。”
  “本朝律例,王公官宦家中妻妾夫人、门房小厮,一干人等都须在衙门登记户籍,这人没有来路,又怎会是王爷夫人呢?”
  “你这老头,可莫要胡说,”老管家瞪着眼,“我们夫人身份尊贵,怎能容你如此攀污。”
  “王爷,”那官员一脸急切,“此一事,的确是有人举报,下官若无凭证,又怎敢到摄政王府造次啊。”
  年牧归掀起眼皮,“你叫什么,官职几品,上朝时未曾见过你,怕是不足五品吧?”
  那官员慌忙去看裕王爷。
  裕王爷笑笑,搓着手里的暖炉,“这许姓男子究竟是谁,是不是老九府上的夫人,咱们过去瞧瞧,亲自问过了,不就知道了,如若不是,再发落他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