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小沈先生?你怎么来了?”罗秀惊讶。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底青花瓷的丝绸旗袍,乌黑如墨的长发松松绾在脑后,妩媚慵懒,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樽上好的古窑瓷器。
  “来看看你,顺便让你帮忙看样东西。”沈祀往旁边让了让,介绍身后的纪浮光,“这是纪老师,我的朋友。”
  罗秀的目光下意识落在男人身上,原本松弛的笑容瞬间消失,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种陌生但无比清晰的压制,有别于其他任何厉鬼或者神官的威慑,仿佛和他面对面站着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惹不起。
  罗秀不敢与之直视,臣服性地微微低头。
  “阿秀?”沈祀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罗秀重新回神,扬起笑脸和纪浮光打了声招呼:“纪先生,我叫罗秀,你也可以叫我阿秀。”
  纪浮光点点头:“小罗。”
  罗秀:……
  沈祀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纪总,阿秀可不是你的下属。”
  纪浮光轻咳:“不好意思,习惯了。”
  话是对罗秀说的,眼睛却看着沈祀。
  罗秀:……
  沈祀跟她走进院内,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我们来和罗娘娘商量两个月后的山市开办。”罗秀还未开口,一道男声抢先回答。
  或许是围墙太高遮挡了大部分光线的缘故,说话的男人看上去脸色青白,大夏天还穿着长袖长裤。他看沈祀的眼神非常古怪,热切中带着一丝贪婪。
  不止他,剩下的人也差不多,黑多白少的眼睛几乎黏在青年身上。其中一个因为瞪得太用力,不小心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半颗,赶忙偷偷按了回去。
  好香,好香,好香……
  听不见的低语声在黑瓦白墙的小院子回荡,沈祀毫无所觉地问罗秀:“山市?”
  罗秀含糊道:“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场小型交易会。”
  说完一挥手,对那些人说:“今天我没空,改日再聊,都散了吧。”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刚才抢着答话的男人踟蹰着走到沈祀跟前,依依不舍地说:“沈先生,我先走了啊。”
  沈祀礼貌地点了点头。
  很快剩下的人也接二连三地过来和他道别。
  “沈先生,我也走了啊!”
  “沈先生,下次见……”
  “沈先生,再见!”
  “沈先生……”
  沈祀:……
  他一脸莫名其妙,好不容易等人都走了,沈祀疑惑地看向罗秀:“他们……”
  罗秀往门口的方向啐了一口:“你别管他们,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对了,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个血莲花,目前还没结果,恐怕要再等一段时间。”
  “血莲花?”纪浮光轻挑一眉。
  沈祀简单讲了拆迁楼的雨夜和奇怪的梦境:“我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的余淼淼。”
  纪浮光若有所思,片刻后道:“以后别随便给陌生人东西了。”
  沈祀点点头,深以为然。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心理学上,第六感并非毫无逻辑,它更像是经验、意识留存以及残存记忆等方面的综合表现,有时候是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
  沈祀认为自己潜意识里对血莲花纹身起了警惕之心,所以在梦中,那个陌生的斗篷男才会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进而想到让罗秀帮忙查一查。
  “刚才说有东西让我看?是什么呀?”罗秀把他带来的香蕉装进果盘,掰了两个下来,放到两人面前的桌上。
  沈祀从书包里拿出问杨思慕借的那件芍药花旗袍。
  罗秀秀眉微蹙,用手掩住口鼻,嫌弃得不得了:“这玩意儿人皮做的,而且是死了好些天的人皮。”
  沈祀并不质疑罗秀的判断,当他知道警方没找到受害者的皮肤后,就有了差不多的猜测。
  “这旗袍哪来的?”罗秀问。
  “新泾区一家叫花愫的裁缝铺。”
  “新泾区?!”罗秀一愣,旋即冷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全沪城旗袍做得比我好的还没出生!敢和你罗娘娘抢客户,我看他是想再死一次!”
  沈祀:?
  什么叫再死一次?
  罗秀简直暴跳如雷,本就凉快的室内瞬间又阴冷了几分,沈祀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往纪浮光的方向靠了靠:“哎,才七月底怎么就降温了……”
  纪浮光看着两人快挨到一起的膝盖,嘴角微扬。
  罗秀也察觉到周围气温骤降,赶忙收敛了自己的煞气,室温慢慢回升,沈祀挪回原来的位置,纪浮光心底顿时一阵失望。
  沈祀语重心长劝她:“你不要冲动,杀人是违法的。”
  罗秀深吸一口气:“放心,我不杀人。”
  她杀鬼。
  从罗秀家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夕阳给电线杆上的麻雀蒙上一层金色滤镜,好似一个个小金团子,毛绒绒的,可可爱爱。
  纪浮光回望身后的旧式小院子,淡淡道:“想不到沪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样的诡物。
  沈祀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道:“沪城虽然叫城,面积可不小,好多地方连我都没去过呢,比如刚才他们说的山市,我就没听说过。”
  纪浮光拉开车门:“以后有机会一起去,我也想看看。”